殿中央哄抢的人群还在疯笑，鎏金面具卡在某人腰带上晃荡，翡翠珠串散了满地。有人把玛瑙杯往裤兜里塞，指缝里还夹着支镶玉发簪，笑得肩膀首颤："这辈子值了！"
可谁也没听见，石盒底座传来极轻微的"咔嗒"声——像老骨头错位的响动，混在珠宝碰撞的叮当声里，细得像根针掉在冰面上。
张白安反应极快，一把拽过黎蔟的手腕，将人猛地往后一带，牢牢护在自己身后。
他垂眸盯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游戏面板，猩红的警示光在视网膜上跳跃，【平衡机关己被触发】的字样不断闪烁。
“白安你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对吗？”黎蔟被拽得一个趔趄，后背撞进张白安怀里，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身体。他抬眼，正对上张白安冷然伶俐的目光。
张白安喉结动了动，目光警惕地扫过西周微微震颤的玉砖，“嗯，机关被触发了，跟着我。”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掌心的温度透过黎蔟的袖口渗进来，却比平日里灼人许多。他攥着黎蔟的手紧了紧，仿佛稍一松懈，这人就会被突然爆发的机关吞噬。
黎蔟绝不独善其身，他带着张白安往王导那边挤，王导还在帮菜头理衣服，刚刚推搡间，菜头被人推倒磕在石柱边了。
"王导！关老板呢？"黎蔟扒着他肩膀喊，嗓子都劈了。王导头也不回："她刚才出去找路了，说等会儿——"
"他说过有情况就撤！咱们赶紧走啊！"黎蔟急得去够他的摄像机，却被王导不耐烦地挥开。
"我就说你太紧张了，你看他们像有事的样子吗？"王导抹了把油汗，突然扭头冲旁边人使眼色，"去，拿纸笔来，让这小兄弟画幅画玩。"
"白安的话你总得信吧！"黎蔟跺脚，指向站在旁边的张白安，"石门机关是他破的！甬道里关老板找的线索，也是他先看出来的！"
张白安看过来，眼神冷得像冰。王导却哈哈笑起来，拍着黎蔟肩膀差点把人拍趴下："好好好，等关老板回来让他评评理——徐磊！把速写本拿过来！"
黎蔟烦躁地甩开那张白纸，攥紧张白安的手腕就往前走。
手电的光束在玉墙上乱晃，突然扫过藤壶墙下的一抹猩红——密密麻麻的血色珠子散落在地，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极了凝固的血痂。
他猛地刹住脚步，想起吴斜说这地方暗藏机关的话，后背瞬间窜起一层冷汗。
“喂！你们来看！”他扯开嗓子大喊，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撞出回音。
几个人闻声转头，却只是嗤笑一声。染黄头发的人晃晃悠悠走过来，弯腰捡起颗珠子对着光看，金链子在他手腕上哗啦作响：“嚯，红宝石？大家过来看啊～好宝贝”
“这不对劲！”黎蔟还想阻拦，却被人一把推开。转眼间，十几双手同时伸向那些珠子，争抢声混着咒骂此起彼伏。
有人的衣服被藤壶壳划破，血珠滴在地上，竟和那些“红宝石”融成一片。
“徐磊，这玩意儿能值多少钱？”有人扯着他的衣领大喊。徐磊咬了咬珠子，吐出一口碎屑：“不知道啊”人群推搡间，几颗珠子开始滚动，朝着石盒方向滑去。
黎蔟看着他们贪婪的模样，突然想起课本里曾经读到的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人怕是真要把自己吞进这机关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