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拍了拍红皮衣上的沙砾，动作利落地带起一阵细尘。她垂眸望着掌心的血渍，突然抬头冲吴斜挑眉：“关大老爷，怎么样？跟我走一趟吧。”尾音拖得极长，像毒蛇吐信。
吴斜还没来得及扯出假笑，马茂年己经抢前半步。他眼睛里闪过冷光，伸手按住吴斜肩膀：“不行啊，他哪儿也不能去，他还要给我做方案呢。”
肥厚的掌心压得吴斜肩膀微微下陷，吴斜干脆一屁股坐在滚烫的沙地上，嗤笑着晃了晃被按的肩膀：“没办法，老板不让去。”他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苏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关大老爷，方案制定出来了吗？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有制定出来啊？”苏南歪着头，轻飘飘的语气像往人伤口上撒盐。
吴斜额角青筋跳了跳，猛地起身拍掉裤腿的沙子，转身就要往帐篷走——面汤估计都凉透了，还得受这女人阴阳怪气。
谁料苏南突然打了个响指。两个人冲出了吴斜他们的帐篷，奉上了张皱巴巴的图纸。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南己经派人去了他们帐篷里翻东西了。
王蒙脸色骤变，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惊呼，撒腿就要去抢，却被吴斜一把拽住后衣领。图纸在苏南手中哗啦展开，纸上王蒙临摹的地宫结构图正清晰地显露着几处标注的红点。
“看关大老爷，给我们画的图。”苏南扬着图纸转了个圈，得意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马茂年贪婪的瞳孔里。
马茂年几乎是扑上去夺过图纸，快速扫了一眼，干枯的手指在画着宝石标记的地方来回，嘴里喃喃念叨：“对是我的宝石……我终于看见你了。有了你我就会有了一切，明天我要亲自下去。”
“老马，你这个腿哦它不方便的……”杨红露娇嗔着挽住他胳膊，却被马茂年打断了。他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方便，非常方便，不但我下去，还有你们！”他依次指向苏南、黎蔟、张白安，“你们，每一个都要下去！”
王导涨红着脸往前跨出一步，身后人背着摄像机背带在肩头晃得哗哗响：“马老板呐，我们就是拍片的，搞艺术的这下去帮不上忙……”话音未落，苏南的匕首己经抵住黎蔟脖颈。寒光闪过的瞬间，黎蔟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然而比惊呼声更快的，是一道黑色残影。张白安几乎是贴着黎蔟耳际掠过，掌心稳稳扣住苏南手腕，那把匕首己经调转方向，抵住她颈动脉。刀刃切入皮肤的瞬间，一滴血珠顺着刀锋滚落，在苏南的衣领上晕开更艳丽的红。
“放开老大！”苏南的手下们匕首原本架在其他人脖子上，见状都拿着匕首对着张白安，一系列动静声惊飞了远处的沙鸟。
黎蔟却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张白安身上混着硝烟味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传来，他看见少年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别动”。这一刻，风沙声、叫骂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盯着张白安握刀的手背暴起的青筋，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苏南吞咽了下口水，感受到刀锋的凉意顺着血管爬上后颈。她盯着张白安眼底翻涌的寒意，突然想起族中的话——张家的人，都是疯子。
“小先生，我没有想伤黎蔟小弟弟的想法，”她挤出个笑，脖子不敢动弹分毫，“我这还有两个兄弟还在下面没上来，不能不管，马老板也需要找东西。”
张白安的指节捏得发白，刀刃又下压半分。周围的风卷起沙砾，打在众人身上噼啪作响。他看着苏南脖颈处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那些画面里藏海花田齐浣和自己打斗被划伤时的模样。但此刻，他的掌心只能牢牢攥着黎蔟颤抖的手腕——这人的命，谁也别想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