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魇根的低语

天未亮，城中的街巷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蓝色雾气中。 林昭裹紧了身上的短斗篷，踩着潮湿的青石板路，朝小豆昨夜提及的那家香料摊走去。他心里清楚，这趟行动并不简单。 夜魇根是被列为禁品的神秘香料，而昨晚那个无名来客的出现更让他意识到——自己己经被某些人盯上了。 但好奇心和心中的谜团驱使着他前进。 穿过几条偏僻的小巷，他终于来到了一个设在废弃广场角落的香料摊前。 摊子不大，挂着一块褪色的布帘，上书“幽兰斋”三字，字体歪斜，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皮肤黝黑，眼角爬满了岁月的沟壑。 她坐在一张破旧的藤椅上，眯着眼打量走来的少年。 “你找什么？”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风。 林昭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感，上前一步道：“听朋友说您这里有夜魇根？” 老妇人瞳孔猛地一缩，手中握着的铜勺“当啷”一声落在木桌上。 “夜魇根？”她冷笑一声，“小娃娃，你知不知道那是死人用的东西？” 林昭不动声色地答道：“我想研究古方，家里祖传的手稿提到了它。老妇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容里藏着几分诡异：“年轻真好，什么都敢碰。” 她从身后的陶罐中取出一小撮黑色根茎，放在秤上称了称，然后递过来一个小布袋。 “五枚铜币。”她说。 林昭摸出身上仅剩的几枚铜币，付清后接过袋子。 他能闻到一股微弱的香气，带着一丝腐朽与甜腻，像是深夜坟地里飘来的花香。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回到香铺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林昭迅速关上门窗，将夜魇根小心翼翼地摆在调香台中央。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默念系统指令： “启动香料扫描。” 刹那间，一道半透明的面板在他视野中浮现： 【夜魇根】暗系亲和度：+5 - 精神侵蚀系数：+10% - 记忆模糊效应：+7% - 危险等级：★★★★☆（建议立即封存） 警告：检测到禁忌香料，当前操作可能导致精神污染或意识侵蚀。 林昭睁眼，心跳加速。 这不是普通的香料，而是具备精神操控能力的危险物质。 哪怕只是微量接触，也可能对使用者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他回想起昨夜梦境中那个披着黑袍的身影，以及母亲模糊的声音……难道，这一切都与夜魇根有关？ 他咬牙翻开养父留下的《香料秘录》，这本残旧的书中夹杂着许多失传的香料配方与禁忌记录。 翻到“夜”字章节，他找到了一段记载： ＞ “香料之神陨落之前，曾以自身神力封印七大禁忌香源，以防其落入凡人之手。其中‘夜魇根’位列第三，具惑心乱志之力，唯有真正觉醒者可驾驭。”林昭的手指微微颤抖。 七大禁忌香源？ 他低头看着眼前那撮黑色根茎，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他似乎己经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而这件事，远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他合上书页，目光沉静如水。 “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他开始整理笔记，将夜魇根的属性、气味、反应一一记录下来。 同时，他决定暂时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小豆。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哥，是我！小豆！”门外的声音急促又兴奋。 林昭迅速将夜魇根收进特制的香盒，藏入柜底最深处，才起身去开门。 小豆满脸通红地冲进来，一边喘气一边喊：“林哥，卡琳娜那边的订单要提前交付了！但库存的‘风息草’不够，她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说如果今晚交不出货，就要取消合作！”林昭眉头微皱。 他知道卡琳娜是本地最大的香料商人之一，若能稳定供货，将是他打开市场的重要机会。 但现在…… 他瞥了一眼藏有夜魇根的香盒，心中己有决断。 “我知道了。”他平静地点头，“你先回去告诉她，我会想办法处理原料问题，今天一定完成交付。” 小豆连连点头，又叽叽喳喳说了几句便匆匆跑了出去。 屋内恢复寂静。 林昭站在窗前，望着东方逐渐明亮的天空，心中却更加沉重。 夜魇根的秘密不能泄露，但他隐隐觉得，这或许正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而在城市另一端，废墟塔楼之中，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再次睁开。 “他己经拿到了。” 低语声在黑暗中回荡，如同梦魇降临前的呢喃。翌日清晨，香草巷尚未完全苏醒，林昭己经站在铺门口，手中握着一张紧急采购清单。 昨夜的一番思索让他意识到，当前最重要的不是揭开夜魇根的秘密，而是先稳住眼前的局势。 “卡琳娜那边的订单提前了三天，这不正常。”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手中的纸页，“她一向喜欢压价拖期，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急。” 小豆在一旁气喘吁吁地跑来：“林哥！我问过了，风息草在市面上突然涨价三倍，而且库存告急，其他商行都说被某个大买家提前包圆了。” 林昭眼神微沉。 这是有人故意断他的原料来源？ “去东市‘芳源斋’，他们还有存货。”他语气平静，但心里己隐隐有了猜测——昨晚那笔交易，或许己经被盯上了。 小豆愣了一下：“可……可芳源斋只做熟人生意，我们没合作过啊。” “我会让他们开门的。”林昭淡淡道，转身走进铺子，取出一小瓶淡蓝色液体，装入随身香囊。 那是他昨天调配的「晨露凝神香」，能够短暂提升精神集中度，对嗅觉敏锐者尤为有效。正午时分，林昭带着小豆出现在东市最热闹的香料街口。 芳源斋门庭若市，门口排着十几个前来提货的商人。 但当他递上那瓶「晨露凝神香」后，掌柜的眼神瞬间变了。 “阁下是调香师？”掌柜低声问道，语气中多了几分恭敬。 林昭点头：“需要一批风息草，价格可以加两成。” 掌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请稍等。” 几分钟后，风息草顺利到手，打包妥当。 走出店铺，小豆一脸兴奋：“林哥太厉害了！那掌柜居然亲自送了出来！” 林昭却始终眉头紧锁。 刚才那位掌柜，在接过香料的一瞬，那种眼神，像是认出了什么人。 “回去吧。”他低声说。 夜幕降临，香草巷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林昭独自一人站在屋顶，手中轻抚着那袋夜魇根，黑色根茎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如果香料能控制人心……那当年香料之神，又是如何陨落的？”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香料秘录》中的记载。 七大禁忌香源、神力封印、觉醒者……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香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仿佛从地底深处撕裂而出，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 林昭猛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北境山脉的方向。 他瞳孔收缩，心跳加快。 那不是普通的魔兽吼叫。 那是……某种正在复苏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背后一阵细微的风吹掠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他。 他迅速回头，却只见空荡荡的屋檐与摇曳的灯火。 但他知道——自己，真的被盯上了。 而在远方的天际尽头，乌云翻滚，仿佛一场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