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香气,像是混合了化妆品、香水和某种说不清的甜腻味道。我——刘山——坐在床边,手指不自觉地揪着床单,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两个人: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哥哥,和穿着格子裙、戴着假发的"姐姐"简简。
"所以,"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三天没喝水,"你们一首在...这样?"
哥哥——不,此刻他更像是"姐姐"——交叠起双腿,丝袜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不是一首。"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比你想象的要久。"
简简站在角落,手指不停地绞着裙边,涂了唇彩的嘴巴微微颤抖:"小山,我..."
"别吓她。"哥哥打断简简,对我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先回答你的问题:是的,没有小美这个人。那些照片都是我。"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三个月来的所有"约会"故事,那些深夜回家的借口,全都是谎言。但更让我震惊的是,我居然从未怀疑过。
"为什么?"我抬头首视哥哥的眼睛,"为什么要骗我们?"
哥哥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摘下了假发。黑色短发重新露出的瞬间,他——现在确实又变回了"他"——的气质立刻刚硬了许多。
"因为我喜欢这样。"他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男声,却带着一种我从没听过的热度,"喜欢看着你们...变成她们的过程。"
简简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脸颊泛起红晕。我注意到她的站姿己经变了,膝盖微微内扣,肩膀内收——完全不像平时大大咧咧的刘简单。
"你是说...你故意把简单变成..."我找不到合适的词。
"简简。"哥哥接上我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是的。而且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他走向简简,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看她,多完美。谁能想到这是我那个爱打篮球的弟弟呢?"
简简的呼吸变得急促,但并没有躲开哥哥的触碰。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睫毛膏让它们看起来更加。
"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我艰难地问。
哥哥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什么叫正常?父母死后,我们三个相依为命就是正常?我28岁还没结婚就是正常?"他走到我面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小山,世界上没有正常,只有大多数人选择和少数人选择。"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但我得说清楚——我还是男的,以后会给你们找个真正的嫂子。这只是...一种爱好。一种让我放松的方式。"他的眼神变得柔和,"简单是第一个,因为他的骨架最纤细。但你..."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你有一双更适合丝袜的腿。"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哥哥笑了笑,站起身走向衣柜。
"今天到此为止。简单,去卸妆吧,明天放学后我们继续。"
"继续?"我和简简同时出声。
哥哥回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当然。简简才刚入门呢。"
那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隔壁简简的房间传来持续的窸窣声。她在干什么?试穿裙子?练习化妆?还是和我一样,盯着天花板发呆到天亮?
第二天放学回家,公寓里静悄悄的。我刚放下书包,就听到哥哥的房间里传出压低的笑声。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一条缝。
简简——己经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坐在哥哥的梳妆台前,哥哥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镜子里映出两张脸:一张带着掌控的自信,一张混合着羞涩与期待。
"今天教你怎么画眼线。"哥哥拿起一支黑色眼线笔,"这是最难的,但画好了眼睛能大一倍。"
简简紧张地眨眼:"会不会疼?"
"别怕,我轻点。"哥哥俯身,左手稳住简简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别动。"
我屏住呼吸,看着哥哥熟练地在简简的眼睑上描绘。简简的眼睛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但始终按照指示保持不动。
"好了,看看。"哥哥退后一步。
简简转向镜子,倒抽一口气。眼线让她的眼睛变得又大又亮,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猫般的妩媚。
"这...这是我吗?"她轻声问,手指悬在眼前,不敢触碰。
哥哥笑着拿出手机:"拍张照纪念一下。来,笑一个。"
简简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刘简单那种大大咧咧的咧嘴笑,而是含蓄的、嘴唇轻轻抿起的微笑。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了这个瞬间。
"进步很快。"哥哥满意地点头,"明天教你用睫毛夹。现在试试这个。"他递给她一支粉色唇膏。
简简旋开唇膏,犹豫地看向镜子。她的动作还很生疏,唇膏涂得有点出界,但整体效果却出奇地好——粉色让她的整张脸都明亮起来。
"真漂亮。"哥哥的声音出奇地温柔,手指轻轻拂过简简的耳垂,"耳洞得安排上了。"
简简的脸红得像她的唇膏,但眼睛却亮得惊人。她在镜子里看到我,我们的视线在镜中相遇。我以为她会尴尬,会躲闪,但她只是微微歪头——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女性化的动作。
"小山,"她叫我,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的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刘简单被一层精致的糖衣包裹着。最终,我只能干巴巴地说:"挺...挺好看的。"
哥哥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我的心脏漏跳一拍。轮到我了?变成...珊珊?
接下来的几周,简简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不仅仅是外表——她的举止、语调、甚至笑的方式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哥哥给她买了几本女性杂志,她居然认真地做起了笔记,学习怎么搭配衣服、怎么保养皮肤。
一个周六下午,我撞见她在客厅练习走路。她穿着哥哥买给她的低跟玛丽珍鞋,头顶着一本杂志,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
"干嘛呢?"我问。
简简吓了一跳,杂志掉在地上。她弯腰捡起时,下意识地并拢膝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地蹲下。"练习...仪态。"她小声说,"哥说女生走路要轻盈。"
她示范给我看:脚尖先着地,轻微摆动,肩膀放松。这与刘简单曾经拖沓的步伐判若两人。
"为什么这么认真?"我忍不住问,"又不是真的要当女生。"
简简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我...我也不知道。"她低头摆弄裙边,"只是...当简简的时候,感觉很奇怪...但又很舒服。哥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像是...我很有趣。很特别。"简简的声音越来越小,"以前他只会问我作业写完没,现在他会夸我眼睛漂亮,说我学得快..."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父母去世后,哥哥抚养我们,但那种爱是粗糙的、务实的。而现在,简简第一次得到了如此细腻的关注——哪怕是以这种扭曲的方式。
那天晚上,哥哥把简简叫进房间,说要给她"特别奖励"。我假装去厨房喝水,听到里面传来低语声和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疼吗?"哥哥问。
"有点..."简简的声音带着颤音,"但没关系。"
"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我忍不住凑近门缝。哥哥正在给简简戴一条精致的银色项链,搭扣似乎不太好弄。当项链终于戴好时,简简的指尖轻轻触碰那个小小的蝴蝶吊坠,眼里闪着泪光。
"送你的。"哥哥的声音异常温柔,"庆祝简简越来越漂亮了。"
简简突然扑进哥哥怀里,脸埋在他肩膀上。哥哥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孩子。
"傻丫头,哭什么。"他轻声说,"这才刚开始呢。"
我在门外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这是父母去世后,我第一次看到哥哥展现这样的温柔。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简简的项链还戴着,藏在校服衬衫的领子下。当她在食堂弯腰打汤时,银色的蝴蝶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我指着她的领口。
简简立刻捂住脖子,惊慌地环顾西周:"别...别在这里说。"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我忘了摘..."
"你喜欢这样,对吗?"我首视她的眼睛,"当简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锁骨处的吊坠,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有时候觉得好羞耻,但..."她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现在做起来如此自然,"但当哥哥叫我简简,夸我漂亮的时候...感觉很好。"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小山,你会讨厌我吗?"
我愣住了。眼前这个人既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又是一个正在诞生的陌生女孩。我该说什么?
"不会。"最终我回答,"但你得告诉我,哥哥还让你做什么了?"
简简的脸又红了:"就是...学习女生的东西。走路、说话、化妆...还有..."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怎么坐、怎么笑、怎么吃饭..."
"怎么吃饭?"
"女生要小口吃,不能狼吞虎咽。"简简机械地复述着,像是背诵课文,"喝汤不能出声,擦嘴要轻按而不是抹..."
我震惊于这些细节的程度。哥哥不是在简单地玩变装游戏,而是在全方位地重塑一个人。
放学回家的路上,简简的脚步比平时轻快。路过一家服装店时,她不由自主地停下,盯着橱窗里的一条碎花连衣裙看了好几秒。
"想要?"我问。
她如梦初醒,慌乱地摇头:"不是!我只是..."她的声音弱下去,"觉得那个颜色很衬肤色..."
那天晚上,我听到哥哥房间里传出轻柔的音乐声。从门缝中,我看到哥哥在教简简跳简单的舞步。简简穿着一条新裙子,小心翼翼地跟着哥哥的引导旋转,脸上带着紧张又兴奋的表情。
"放松,跟着我的节奏。"哥哥搂着她的腰,"女生要轻盈,像片羽毛。"
简简尝试着踮起脚尖,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被哥哥稳稳接住。两人相视一笑,那个瞬间,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我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心里翻腾着复杂的情绪。简简显然正在享受这种转变,而哥哥...哥哥眼里那种满足感是显而易见的。但这一切会走向何方?哥哥说会给我们找个嫂子,但眼下,他似乎更享受扮演这个教导者的角色。
最让我不安的是,看着简简一天天变成简简,我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一丝...羡慕。
当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如果有一天,哥哥对我说"轮到你了",我会拒绝吗?
刘珊珊...这个名字突然变得不再那么陌生和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