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追踪的第五天,气象预警中的特大暴雨毫无预兆地提前袭击了城市,尤其城北地势低洼的老城区成了重灾区。
暴雨如注,仿佛天河倾泻,短短数小时,街道变成河流,低矮的房屋进水,排水系统彻底瘫痪。洪水裹挟着垃圾和杂物汹涌奔流。沈若瑶的临时指挥部也进了水,通讯一度中断。她心急如焚,如此恶劣的天气,林恒在哪里?他那个桥洞…会不会被淹?
废弃铁路桥下的桥洞,此刻己成了洪水肆虐的通道!浑浊的泥水疯狂地倒灌进来,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很快就淹没了林恒用来当床的破纸板和那点可怜的“家当”。
冰冷的洪水瞬间将他包围,刺骨的寒意让他因高烧而昏沉的头脑有了一丝清醒。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想爬到高处,但虚弱的身体和湍急的水流让他寸步难行!浑浊的洪水呛入口鼻,他剧烈地咳嗽着,几乎窒息。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一阵微弱的呼救声夹杂在风雨中传来:
“救命…救…命啊…”
林恒艰难地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桥墩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乞丐(他认识,是常在附近拾荒的孤寡老人“老周头”)被倒塌的杂物压住了半条腿,正被洪水冲击,眼看就要被淹没!老人绝望的眼神穿透雨幕,首首刺入林恒眼中。
那一刻,林恒脑中一片空白。逃?自己尚且难保。救?无疑是送死。然而,身体却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也许是骨子里残存的那点属于林家大少的骄傲和责任感,也许是“老周头”平时分给他的半个馒头的微薄情谊,也许是刚刚修补风车唤醒的那一丝人性微光…他几乎没有犹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逆着湍急的水流,踉跄着扑向老周头!洪水冲得他东倒西歪,几次摔倒又挣扎爬起。冰冷的洪水如同刀子般割裂着他的皮肤。终于,他抓住了老周头挥舞的手臂!
林恒试图搬开压住老人腿的沉重木梁,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撼动。洪水己漫到胸口,老人脸色发紫,意识模糊。情急之下,林恒俯下身,用自己的肩膀死死顶住木梁的一角,试图为老人撑开一点空间,同时嘶哑地吼着:“
老周!醒醒!抓住我!爬出来!”
他的脸因用力而扭曲,脖子上青筋暴起,高烧和寒冷让他的视线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一个被洪水冲来的、带着锋利断口的破旧铁皮广告牌,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撞向林恒的后背!
“呃啊——!” 林恒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后背瞬间被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涌出,迅速在浑浊的水中晕开。剧痛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顶住木梁的力量瞬间松懈,整个人被洪水冲得向后倒去!
冰冷的泥水灌入口鼻,后背的剧痛撕心裂肺,体力彻底透支…林恒最后看到的,是老周头惊恐的脸和一片混沌的黑暗…他失去了意识,身体像破败的玩偶般被洪水卷着向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