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的灯火在夜风中摇曳，夏灵站在桌前，手指轻点着一张写满名字和地点的纸条。林婉儿在一旁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夏姐，我们真要这么做？”她忍不住问。
“不查清楚源头，赵老爷还会继续下手。”夏灵语气坚定，“这回我不会再被动挨打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夏灵就安排了几名信得过的伙计分头行动。他们各自带着任务去了不同的市场，有的负责记录最早出现谣言的摊位，有的则暗中观察哪些小贩最近频繁与赵家的人接触。
“记住，别打草惊蛇。”临行前，夏灵特意叮嘱，“回来之后，把听到的看到的都告诉我。”
林婉儿也跟着一个伙计去了东头最大的布料市场。她穿了一身普通姑娘的衣裳，装作是来买布的顾客，一边挑拣布匹，一边不动声色地打听消息。
“哎呀，你说那夏家的布啊？”一位卖布的小贩笑嘻嘻地说，“可不能买哟，听说用了会过敏，好几个裁缝都不敢接她们家的料子了。”
“真的假的？”林婉儿皱眉，“我以前买过，挺好的呀。”
“你没听人说吗？”小贩压低声音，“还有人说她们作坊里关着女工，不让回家，都是被逼着干活的。”
林婉儿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你们怎么还卖她的布？”
“哎哟，这不是人家给的价格高嘛。”小贩搓着手，“再说，赵老爷那边也说了，只要咱们多传几句，以后进货优先照顾咱。”
林婉儿假装买了块布，转身离开时，眼神冷了几分。
另一边，夏灵亲自去拜访了几位老顾客。这些人大都是她刚起步时的老主顾，对她的布料品质最了解。
“夏老板，你来了。”一位中年妇人热情地招呼她进门，“我女儿穿着你家做的旗袍，邻居都夸好看呢。”
夏灵笑了笑：“那就好。不过……最近外面有些传言，您有没有听说？”
妇人点点头：“是有那么一耳朵，说什么你家布料有问题。我一听就知道是瞎扯，我家那件都没事，别人怎么就有问题了？”
“是有人故意抹黑。”夏灵叹了口气，“我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那你可得小心些。”妇人皱眉，“我听隔壁王婶说，有个卖布的摊子最近特别活跃，天天在那儿说你坏话，好像跟赵家有点关系。”
夏灵记下这个名字，又去了另一户人家。一圈下来，她手里己经攒了不少线索。回到作坊时，伙计们也都陆续回来了，纷纷汇报各自的发现。
“夏姐，我在南市听到几个小贩私下议论，说是有人给他们塞钱让他们散布谣言。”一名伙计低声说。
“我也找到了那个提到赵家账房的人。”另一个伙计递上一张字条，“他说前几天看见赵家管家和几个小贩在巷子里碰头，好像是在谈什么交易。”
夏灵看着手里的信息，越看越觉得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赵老爷显然是有组织、有计划地对她进行打击。而这些人，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看来得找个人好好谈谈了。”她站起身，眼神冷静而锐利。
当晚，夏灵再次约见沈逸尘。
“我己经掌握了部分证据。”她将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赵老爷确实在幕后操控这一切，他不仅买通了小贩，还在暗中打压我们的供货商。”
沈逸尘接过资料，仔细翻阅后点了点头：“这些足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还不够。”夏灵摇头，“我们要的是彻底揭露他，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你想怎么做？”
“我要公开这些证据。”夏灵语气坚定，“而且，我要找到那个账房先生，从他嘴里撬出更多东西。”
沈逸尘看着她，眼里多了几分欣赏：“你比我还狠。”
“不是我狠，是他太嚣张。”夏灵嘴角微扬，“既然他想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接下来几天，夏灵安排人手西处打听赵家账房的消息。终于，在一家茶馆里，有人认出了那位账房先生常去的地方。
“他在城西那家‘清风阁’喝茶，每天午后都会去。”探子回来报告。
夏灵立刻带上林婉儿去了茶馆。两人换上了普通的衣裳，坐在角落里观察。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径首走向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小二殷勤地上前倒茶，他也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品着。
“就是他。”林婉儿低声说。
夏灵点点头，示意林婉儿留在原地，自己起身朝那人走去。
“这位先生，方便聊聊吗？”她笑着在对方对面坐下。
账房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夏灵淡淡一笑，“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最近替赵老爷做了不少事。”
男人脸色变了变，放下茶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夏灵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我只是想知道，赵老爷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他造谣？”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拿我怎么样？赵老爷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我不是来威胁你的。”夏灵依旧神色平静，“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可以保你平安。否则……”
她顿了顿，轻轻推了推面前的纸条：“这些证据一旦公布出去，你觉得赵老爷还会保你吗？”
男人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知道夏灵说得没错。赵老爷向来只在乎利益，若他没了利用价值，恐怕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你到底想怎样？”他声音低哑。
“很简单。”夏灵看着他，“告诉我赵老爷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还有，他还有没有其他手段对付我。”
男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了：“赵老爷己经联系了商会的几位长老，准备在下次会议上正式提出对你企业的制裁。他还派人去找了几个大客户，承诺给予更优惠的价格，让他们彻底断绝和你的合作。”
“还有别的吗？”
“暂时就这些。”男人咬牙道，“但我听说赵老爷还在策划更大的动作，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夏灵点点头，收起纸条：“谢谢你的合作。”
走出茶馆时，林婉儿急切地问：“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稳住阵脚。”夏灵目光坚定，“然后，反守为攻。”
她连夜写了封信，托人送到了商会会长手中。信中详细列出了赵老爷操纵市场的证据，并附上了几名小贩的证词。
第二天，整个商会都炸开了锅。几位长老开始重新审视赵老爷的提议，原本支持他的几大家族也开始动摇。
与此同时，夏灵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篇声明，澄清产品质量问题，并邀请公众前来作坊参观体验。这一招迅速扭转了舆论风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那些谣言的真实性。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顺利的时候，夏灵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赵老爷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调查，己经开始清理内部人员。那个曾经帮她提供情报的小贩，突然失踪了。
“他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夏灵盯着窗外，眉头紧锁。
“夏姐，要不要报警？”林婉儿焦急地问。
“不行。”夏灵摇头，“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封信。那是沈逸尘刚刚送来的，里面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赵老爷的心腹，也是这次阴谋的主要执行者之一。
“看来，是时候换个战场了。”
她的眼神里，燃起了新的火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