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晏九璃第无数次查看云沐阳的呼吸。男孩睡得香甜,甚至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额头抵在她肩头。
这个动作让晏九璃浑身僵硬。她想起云沐阳七岁那年,第一次在雷雨天钻进她被窝,也是这么蜷成一团贴着她。
当时她嫌弃地推开他,结果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后,又心软地允许他握住自己的小拇指。
窗外树影婆娑,晏九璃的指尖悬在云沐阳后背上方。她该把他推开的,可当男孩在梦中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时,她的手自作主张地落下去,轻轻拍抚起来。
"姐姐在..."她下意识用上小时候哄他的语调,随即被自己的反应逗笑。
指腹下的脊背比三年前更单薄,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像欲飞的翅膀。
晏九璃突然想起父母方才的眼神。他们至今还把云沐阳当亲儿子看待,要是知道女儿存着这样的心思...
这个念头让她胸口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收拢,攥皱了云沐阳的衣摆。
睡梦中的男孩似有所觉,突然翻身压住她的手腕。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晏九璃锁骨处,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她屏住呼吸,看着月光描摹他恬静的睡颜——如果此刻云沐阳醒来,会发现晏九璃看他的眼神,与当年雨夜里拒绝他时判若两人。
电子钟的数字跳到4:03,晏九璃终于闭上酸涩的眼睛。在坠入梦乡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地将云沐阳的手拢进掌心。
这次,她握得很紧......
晨光透过纱帘在床尾投下菱形的光斑,云沐阳的睫毛颤了颤,意识逐渐浮出水面。
他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枕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橙花香气,这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晏九璃给他挑的沐浴露。
"酒店的床什么时候这么舒服了..."他小声嘟囔着,脸颊无意识地在丝绒枕面上蹭来蹭去。
指尖触到的床单冰凉顺滑,比剧组酒店的粗布床品高级太多。
云沐阳闭着眼伸手往旁边摸索,想找手机看时间,却摸到一片温热的肌肤。
"别闹,再睡会儿。"
慵懒的女声像一盆冰水浇下来。云沐阳瞬间睁大眼睛,手指僵在半空。他第一反应是有鬼,第二反应是梦游,第三反应是......
"被捡尸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时带起一阵玫瑰味的香风。他惊恐地转头,看到散落在枕间的黑色长发,以及半张埋在枕头里的精致侧脸。
阳光正好照在那人鼻梁上的小痣上,云沐阳突然觉得这轮廓眼熟得可怕。他哆哆嗦嗦地往后缩,后背抵到床头板时才彻底看清——什么野女人,这分明是晏九璃!
"我肯定是在做梦..."云沐阳用力掐了下大腿,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他环顾西周:象牙白的梳妆台,挂着戏服的黄铜衣架,连窗边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这确实是晏九璃的卧室。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跳窗逃跑时,腰间突然一紧。晏九璃闭着眼把他拽回被窝,手臂像铁箍般环住他的腰。
云沐阳瞬间僵成木偶,连呼吸都屏住了。他能感觉到晏九璃的鼻息喷在自己后颈上,温热又酥麻。
"阳阳,早呀。"带着睡意的声音贴着他耳根响起,"怎么不再睡会儿?"
云沐阳在心里疯狂尖叫:睡你个头啊!我怎么睡到你床上的!我衣服呢!你手放哪儿呢!
但实际出口的只有一声带着颤音的:"晏、晏老师..."
他试图掰开腰间的手,却被更用力地搂回去。晏九璃突然睁开眼,两人鼻尖相抵,近到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再乱动,"她嗓音慵懒又沙哑,拇指按在云沐阳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我就当你是在邀请我了。"
云沐阳立刻停止挣扎,他此刻才注意到晏九璃穿着真丝吊带睡裙,肩带滑落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这个认知让他耳尖红得滴血,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
"今天不用拍戏。"晏九璃满意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我给剧组放了两天假。"她没说昨晚导演听到这个决定时差点喜极而泣,更没说补偿金足够再拍半部戏。
云沐阳的CPU彻底过载。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开始认真思考这是不是平行宇宙——否则怎么解释一觉醒来就从片场草地到了晏九璃床上?还是以这种羞耻的姿势?
当晏九璃的手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卷他的呆毛时,云沐阳终于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算了,就当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吧。他鸵鸟似的把脸埋进枕头,却没发现身后的晏九璃勾起得逞的笑容。
清晨七点十五分,阳光己经爬满了半面墙壁。云沐阳的耳尖突然抖了抖——他听到了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带着熟悉的节奏,每一步都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璃儿,阳阳,起来吃早饭了。"
晏母温柔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云沐阳瞬间像触电般弹起来。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7:16,这个数字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扭曲成可怕的符号。
"完了完了完了..."云沐阳无声地蠕动着嘴唇,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0.5秒内计算出最佳逃生路线。
衣柜?不行,晏九璃的衣柜全是透明玻璃门。阳台?三楼跳下去会摔断腿。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床底,那里黑漆漆的缝隙突然变得无比。
晏九璃慢悠悠地支起身子,真丝吊带裙的肩带滑落至臂弯。
晨光在她锁骨凹陷处积了一汪金色,随着呼吸微微荡漾。她揉了揉眼睛,看着云沐阳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在房间里乱窜,拖鞋都穿反了。
“在干嘛?“她故意拖长音调,指尖卷着一缕头发玩。
云沐阳猛地回头,嘴唇颤抖着挤出气音:“还干嘛!“他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两人凌乱的床铺,最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会儿要是让妈看到我两睡一张床,不得给我的腿打断!"
他说“妈”这个字时带着不自觉的亲呢,让晏九璃心头一暖。
她想起云沐阳刚来晏家时,整整三个月都没敢抬头看晏母。
首到某个雨夜,他发着高烧蜷缩在客房,晏母守了他一整晚。
第二天清晨,男孩烧得迷迷糊糊,抓着晏母的衣角喊了声“妈妈”,把向来强势的晏夫人惹得红了眼眶。
"噗嗤——“晏九璃突然笑出声。
眼前这个手忙脚乱穿裤子的男孩,和记忆中那个偷吃她巧克力后试图毁灭证据的小家伙重叠在一起。连慌张时咬下唇的小动作都没变。
云沐阳气得脸颊鼓起来,活像只塞满松子的仓鼠。他单脚跳着套上T恤,衣领卡在耳朵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正当他弯腰准备往床底钻时,晏九璃突然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腰带。
“怎么?做贼心虚?“她稍一用力就把人拽回怀里,鼻尖蹭过他通红的耳垂,“我两又没干什么~清清白白着呢。”
云沐阳浑身僵首,他能感觉到晏九璃的呼吸拂过颈侧,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这个认知让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牙齿——果然还没刷牙!
“还是说~"晏九璃的指尖从他脊椎一路滑到后腰,“阳阳以为昨天晚上我们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