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那天我就想问了,那只龙爪到底是怎么画的?市面上没见过那么浓郁的金色,我还以为是用金子磨成粉当颜料的呢,难道不是?”
“龙爪刚开始是白色,沾了水才变成的金色。外面的确没有相同的颜料,我之前想问,但给忘了。”
这会儿晋幺提起来,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想要问个究竟。
梁晋雪脸色煞白,整个僵在那里。
她之所以敢和晋幺比试,是因为胜券在握。
自己才的才华远胜梁晋幺,只要不画金龙,她不相信自己会输了这场比试。
况且,就算出了岔子又能怎么样?身边全都是自己的朋友,家人也全部都支持自己。
就算给梁晋幺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撕破脸。
否则侯府丢了面子,老太太一定会让她好看。
却没想到,她收买了昶国寺主持偏袒判她赢了不说,居然还这样不管不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旧事重提,想要让她承认偷窃,当众丢脸!
“我没有,那颜料是随意让下人买的,我哪儿知道从哪里来。”
“哦?是哪个丫鬟上哪儿买的?把她叫来,再去买一份如何?”
梁晋雪恨恨地瞪着晋幺:“你这样故意刁难我,难道就不怕侯府蒙羞吗?”
“你偷东西的时候都不怕侯府蒙羞,我怕什么?”晋幺双手一抱,紧追不放:“你说啊!那是什么颜料,从哪来的?如何调配,卖价几何?有本事你说!”
就算她说是买的,外面也不可能找得到。
因为颜料是晋幺自己配的,机缘巧合找到的配料,连成品都是意外。
也就是说,普天之下除了她自己之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什么颜料,能从哪儿得来。
之前老太太着急赶她去庄子上思过,根本没来得及问这种事情。所以她的颜料,依旧还是个秘密。
“是啊雪儿,你说啊,说清楚不就是了?”
其他人见她顾左右而言他,立刻议论起来:“该不会是……你真的不知道那颜料从哪儿来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雪儿姐姐可是咱们盛京第一才女。第一才女竟拿姊妹的画作冒充自己的?”
“该不会是……她从前所有的画作诗文,全都是……”
“哦~”有人小声起哄,公然调笑。
自然也有人站在梁晋雪一边呵斥众人:“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梁小姐才华出众,我等众亲眼所见”
“就是就是,以前大家都夸雪儿才华横溢,现在突然改口,也不怕被打脸,难道我们这些人,以前都瞎了吗?”
“呵呵,这事儿谁知道呢!咱们承认看错了人,总比明知有问题,还偏听偏信,包庇纵容要好得多吧?”
梁晋雪快哭了,她整个身体颤颤巍巍,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
晋幺一把抓住了她,喝问:“你说啊!说不上来,就说明你心虚,偷了我的东西,还贼喊捉贼!我要你当众向我道歉!”
“我……”
“她的颜料,是孤送的,如何?”
正在此时,太子突然出现,瞬间逆转了形势,让梁晋有了靠山。
“殿下!”她立刻哭了起来。
“参见太子。”
“见过太子殿下。”
“阿弥陀佛。”
所有人都向太子郗晟行礼。
太子满脸不愉,居高临下地乜着梁晋幺:“如何,难道你还想让孤也给你个交代,告诉你那些颜料的来历?”
其他人顿时明白,太子这是公然站在梁晋雪一边了。
于是纷纷变了脸色,对视一眼,决定调整态度。
晋幺没想到他这么不管不顾,为了帮梁晋雪,连脸都不要了。
但她不能认输啊!
于是抿了抿嘴,说:“殿下若是愿意,肯说出颜料的来历也好。”
“放肆!”
晋幺赶紧低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郗晟道:“都下去。”
“是。”
其他人纷纷告退。晋幺也想跟着离开,却被留了下来。
“梁晋幺,你究竟要闹到何时?”
“殿下的意思,民女不懂。”郗晟仗着身份,一首让梁晋幺跪着。所以她说话也只能看到她膝盖以下的料子。
尊贵的身份,给了他肆意胡说的资本。
他冷笑一声,说:“你与梁晋雪同出侯府,乃是一家姐妹。如今当着外人的面刻意为难,上演一出同室操戈的笑话,难道不是胡闹?梁晋幺,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蠢恶毒不知所谓了?”
“殿下。”梁晋昂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惊呼:“最开始偷窃我的东西充作自己的是她梁晋雪,第一个发现真相当众戳破的是阳城公主殿下。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不甘心被倒打一耙按上偷窃罪名,何错之有?殿下身为储君,黑白不分,是非不辩,堪为人君?今日更是颠倒是非,指鹿为马,尚书房那么多大儒名师教了您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您就学了这些?”
“啪!”
晋幺话都还没说完,郗晟一巴掌就打过来了。
晋幺唇边沾血,顿时闭嘴。
大约也是被自己的行为惊到了,郗晟手僵了一下,这才道:“你姐才名远播,名声要紧。”
“还请太子殿下自记着,我是您未来的太子妃。我的名声,便是太子的名声。如果您觉得未来太子妃的名声无关紧要的话,我无话可说。”
梁晋雪忍不住插嘴:“妹妹何苦拿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压我?今日之事,可与婚约无关。”
郗晟更是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既然如此,你为何表现的如此心胸狭隘?这样的胸怀,有什么资格成为太子妃?”
“回太子殿下的话,晋幺于邯山侯府生活多年,深受邯山侯夫人的教导。夫人告诉我,人无言不立,无信不诚。不可因势而卑,不能因力而亢。”
晋幺首视郗晟的眼睛,声音铿锵有力:“正是因为堂姐与我同出一家,才更应指正其言行,纠正其错误。包庇纵容,矫饰偏袒,不仅不是帮她,反而是害她。太子以为呢?”
郗晟呐呐无言,眼神心虚地闪了闪,说不出话。
邯山侯夫人是他的生母,郗晟就算有一百个理由,也绝对不可能说自己的母亲的不是。
晋幺这一道孝道大旗压下来,让他无力招架。
梁晋雪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哭了一起来。
对着梁晋幺说道:“是我不对,我不过是想着为了侯府,为了太子殿下赚取一点虚名以便行事,却不想惹得妹妹如此愤恨。早知如此,我又何苦抛头露面,在外奔忙。”
说着朝着晋幺一跪,一瞬间,露出了袖子里藏着的玉佩。
晋幺刚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就看到了玉佩。她一下就认出来,那是邯山侯夫人给她的信物。
它果然被拿走了,只是不知道是太子拿给梁晋雪的,还是侯府其他人拿走的。
“晋雪,你跪她做什么!”
刚才还因为晋幺的话而羞愧难言的太子,一看到梁晋雪屈膝,瞬间羞愧没有了,只剩愤怒。
他一把抓住梁晋雪的手,将人拉起来。而后对晋幺道:“既得我母亲教导,就更要知道贤惠柔顺,而不是成日争风吃醋,咄咄逼人!”
说完拉着梁晋雪,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