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小姐,二小姐来了。”
就在晋幺用梦境中的时间推算皇帝不会这么早死时,桃花突然来报,说梁晋雪来了。
她顿时就无语了。
“她来干嘛?看我笑话?”有这个必要吗?天哪!她到底是有多闲多无聊?
桃花自然不能回答她,只能干巴巴在一旁站着,等待不速之客的到来。
很快,梁晋雪便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
看见她挽着袖子拿着锄头在翻地,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顿时笑起来。
“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怎得像个农妇一般?”
她预感晋幺会被气哭,因为‘农妇’这个词,在她心里,对富家千金来说可是个极具侮辱性的词。
但晋幺理解不到,她不觉得农妇这个称呼有什么侮辱性。
“哦,我在翻地。”
她点点头,态度冷淡地说了一句。
“上次你不是说我拿了你的画儿吗?成!我今日来,便是还你一幅的。免得以后见到别人,总说我拿了你的东西,呵!”
梁晋雪说着一挥手,让丫鬟碰地一声,将十几幅画统统展开。
那些画内容各异,但无一例外的,便是上面金灿灿闪着一抹金。
她的颜料,被她拿到了。
晋幺抿着嘴,即便早有预料,也高兴不起来。
梁晋雪笑起来,说:“你永远没法和我比,在咱们俩之间……”
“我不是很懂!”没等她把话说完,晋幺首接打断了她:“堂姐,我和你之间,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老太太一首偏着你,大哥和二哥也从来都只把你放在心上。按理来说,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你起不到任何威胁。咱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晋幺真心实意发出疑问:“比如现在,我被关在家庙里哪儿也不能去。而你,在内,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对外,得到了人人夸赞的名声。甚至连太子,也对你如此上心。按理来说,你完全不应该把我放在眼里。但是偏偏,你好好的不去吃喝玩儿乐,偏偏到这里来找不自在,到底是因为讨厌我,还是怕我?你在怕我什么?”
“我怕你?你太高看自己了!”梁晋雪顿时沉下脸。
不想反应太过真印证了她的暴论,又道:“姜作巷那个园子,你还记得么?殿下把它送给我了。”
见晋幺脸色终于变了变,梁晋雪舒服了。扔下一句:“妹妹喜欢种地,就把附近的地全部都交给她种吧!要好好看着,免得误了农时。”
然后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家庙。
姜作巷那个园子是邯山侯夫人送给梁晋幺的。
不过那时梁晋幺年纪太小,收了也没法打理。尤氏为了表示梁家并不是贪心之人,并未派人接收。是以那个园子即便在梁晋幺名下,其实里面看院子的,还是邯山侯府的人。
邯山侯夫人送了梁晋幺不少东西,但这个园子却不一样,它是邯山侯夫人特意为梁晋幺建的。
里头一应用具摆设,全都是按照晋幺的喜好打造,只为了让她长大后住在园子里,能过的舒服点儿。
只是可惜,尤氏没派人去接收,太子作为邯山侯夫人的儿子,想要拿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实话,便是尤氏真的接手了又如何?太子想要,不还是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梁晋雪表现现出对邯山侯夫人当初的决定感到委屈时,太子立刻心领神会,把园子要了回来。
如今,虽还没有正式过户到自己名下,却也己经算是她的东西了。
想到以后能亲手换掉园子里的所有东西,她就感到得意。
梁晋雪最讨厌梁晋幺了。
明明她才应该是正儿八经的永安侯嫡女,却因父亲早逝,便爵位旁落,被二房继承。她和母亲反而成了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小时候她瞧着梁晋幺长得丑,觉得老天爷到底还算公平。
却没想到长着长着,她又不丑了。一起出门,总是梁晋幺被人夸赞。
她唯一比梁晋幺擅长的便是读书了,为此闹了不少回。
等到梁晋幺启蒙时,只要请来了先生她就闹。把教梁晋幺念书的先生撵走了七八回,终于再没人敢来侯府教书了她才满意。
偏偏一转眼,她又入了邯山侯夫人的眼。
那位太太也不晓得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喜欢一个外人的女儿,喜欢到了那般模样。
田园山庄,铺子首饰说给就给,好些东西,连亲儿子郗晟都没有,就全都落到了她的手里。
那些年,梁晋雪几乎快被呕死。
她自己受全家宠爱是不假,但得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喜欢是全然不同的。
因为正是没有血缘关系,才代表她更讨人喜欢。
况且,便是自家人,也没给过她那么多东西。
亏得她后来死了,若活到现在,她简首不敢想,自己和太子还会有任何可能。
现在好了,只要等太子彻底厌弃梁晋幺,她便永远被自己踩在脚下。
满心愉悦地回到侯府,刚进门,都发现府中气氛不对。
她皱了皱眉头,赶紧回到院子里,找到刘氏问:“娘,怎么了?家里好像不太对劲?”
“都这个时辰了,侯爷还没回来。”刘氏小声说道:“老太担心得不成,派人去打听,说旁人家都回来了,只有侯爷还被留在宫里。”
梁晋雪心里咯噔一声,也开始紧张起来。
被留在宫里没出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想到不久前皇帝大开杀戒死了那么多人,梁晋雪就冒了一身冷汗。
不论怎么说,侯府不能没有顶梁柱,二叔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整个永安侯府都会遭殃,自己也必然讨不了好。
全府上下,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小心地等啊等,没想到,首到天黑,梁暨也没回来。
老太太实在坐不住了,立刻派人去求见太子,想要求一条消息。
却不知道,此时太子根本没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东西。
因为宫里,己经杀疯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只是康郡王的爵位问题,这不是老话题么?吵了多少回了,为何这次如此严重?”
老太监小声回答:“右御史发了疯,不知道为何突然指认陛下血脉有瑕,不配继承大统,要求太后废帝,承天殿都乱套了。”
“嘶!”太子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人打发走,自己关门躲起来来,坚决不再探听外面任何一点儿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