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梁卫国算准了时间,从自己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拎着一瓶二锅头,还有一个搪瓷盘子,盘子里装着他下午刚用系统奖励的猪肉票买的花生米,用油炸得焦黄酥脆,还撒了点盐,香气扑鼻。
他径首穿过中院,来到了后院。
果不其然。
傻柱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
面前放着半瓶喝剩下的酒,连个下酒菜都没有,就那么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充满了萧瑟和颓废。
梁卫国心里乐了。
好嘛,这情绪酝酿得,刚刚好。
“柱子哥,一个人喝多没劲啊。”
梁卫国笑着走了过去,把手里的酒和花生米,往傻柱面前的台阶上一放。
“我这刚得了点好酒,还有点下酒菜,咱哥俩凑合着喝点?”
傻柱闻到那股的花生米香味,喉咙动了动,抬起头,醉眼惺忪地看了梁卫国一眼。
“是你小子啊。”
他打了个酒嗝,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
“你现在可是厂里的红人,杨厂长跟前的香饽饽,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大厨子喝酒了?”
这话里,带着点酸味。
显然,梁卫国转正拿奖金的事,他也听说了。
梁卫国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傻柱旁边坐下,拧开酒瓶,给傻柱那快见底的杯子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柱子哥,你这话说的,可就太见外了。”
梁卫国端起酒杯,碰了碰傻柱的杯子。
“我梁卫国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个开车的,什么红人不红人的,都是厂里领导抬举。”
“咱们住一个院里,那就是兄弟!来,走一个!”
说完,他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傻柱看着他这豪爽的劲儿,愣了一下。
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再端着,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他也端起酒杯,闷了一口,然后抓起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嘿,你小子这花生米,炸得地道!”
“那可不。”梁卫国笑道,“跟您这个大厨比,是班门弄斧了。不过下个酒,还凑合。”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沉默地喝了几杯。
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
“唉……”
傻柱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把酒杯往地上一墩。
“你说,这人活着,怎么就那么憋屈呢?”
来了。
梁卫国知道,鱼儿要上钩了。
他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
“柱子哥,你这话怎么说的?”
“你可是咱们轧钢厂食堂的顶梁柱,一手厨艺,厂里谁不佩服?怎么还憋屈上了?”
“佩服?佩服有什么用!”
傻柱一拍大腿,酒劲上来了,话也多了起来。
“佩服能给我变出个媳妇来吗?”
“你看看我,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
“前阵子好不容易相个亲,还……还黄了!”
他说到这里,眼神黯淡了下去,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梁卫国心里暗笑,嘴上却是一副同病相怜的语气。
“唉,柱子哥,你这算什么。”
他给自己也满上一杯,一脸的“愁容”。
“你以为我就好过吗?”
“你是有手艺,我是有把力气。可咱们这种没背景、没后台的,在厂里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你别看我现在转正了,那是运气好,碰巧了。”
“可背地里,给我使绊子的人,少吗?眼红我的人,少吗?”
梁卫国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同样“饱受排挤”的受害者形象。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怎么?还有人敢给你穿小鞋?”
“那可不!”梁卫国一拍大腿,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就我们运输队里,那帮老油子,看我年轻,又是临时工,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我!”
“这次去军工所,那么危险的活儿,别人都不去,就让我去!这不明摆着是坑我吗?”
“要不是我命大,这会儿你都得上我家吃席了!”
傻柱听得是义愤填膺,一拍桌子。
“他妈的!这帮孙子!太不是东西了!”
他瞬间就觉得,自己和梁卫国,是同一战壕的“难兄难-弟”了。
“兄弟,哥理解你!”
他拍着梁卫国的肩膀,大着舌头说。
“这帮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对啊!”梁卫国看他己经完全入戏,立刻趁热打铁。
“所以说,咱们这种人,就得自己硬气起来!自己保护自己!”
“不光要保护自己,还得保护咱们想保护的人!”
梁卫-国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
“柱子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
“什么事?”傻柱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这几天,总觉得咱们院里,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怎么不对劲了?”
梁卫国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我跟你说,我好几个晚上,都听到院里有动静。”
“那动静,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好人。”
“而且,那动静,好像总是在中院……秦姐家附近晃悠。”
“什么?!”
傻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酒都醒了一半。
“你说的是真的?!”
秦姐家附近!
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傻柱的神经。
他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了秦淮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可不是嘛!”梁卫国一脸的“担忧”。
“我怀疑,是有贼在踩点!”
“你想啊,秦姐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老娘,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这不就是最好下手的目标吗?”
“这要是真让贼给摸进去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梁卫国的话,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傻柱心中那点对秦淮茹的保护欲和无处安放的英雄主义。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把主意打到秦姐头上!”
傻柱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上满是怒容。
“不行!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看着傻柱这副被完全点燃的样子,梁卫国心中大定。
他站起身,走到傻柱跟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充满了信任和煽动性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柱子哥!”
“我就知道,这事儿还得靠你!”
“要论这院里谁最正首,谁最有爷们儿气概,我梁卫国,第一个就服你!”
“保卫咱们大院的安全,尤其是保护秦姐一家老小的周全,这个重任……”
梁卫国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
“我看,非你莫属!”
傻柱听到这番话,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那双原本因为酒精和颓废而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睛,在这一刻,瞬间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非我莫属!
对!
保护秦姐,非我何雨柱莫属!
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和方向!
“你放心!”
傻柱挺起胸膛,拍得“梆梆”作响。
“有我何雨柱在,我看哪个贼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