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办公室。
气氛有些凝重。
杨卫民坐在办公桌后面色严肃,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的面前,放着几封匿名举报信。
信里的内容大同小异。
全都是举报梁卫国道德败坏破坏他人家庭的。
梁卫国推门走了进来。
“厂长,您找我?”
他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丝毫的紧张。
“卫国,你来了。”
杨卫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他又指了指桌上的那几封信。
“这些你看看吧。”
梁卫国走过去拿起信,一封一封地看了起来。
他看得很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仿佛在看几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看完后他把信放回了桌上。
“厂长,都看完了。”
“有什么想法?”
杨卫民的目光像鹰一样锐利紧紧地盯着他。
他想从梁卫国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心虚和慌乱。
但是他失望了。
梁卫国太镇定了。
镇定得有些不正常。
“厂长,身正不怕影子斜。”
梁卫国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些信里说的全都是子虚乌有的污蔑。”
“哦?”
杨卫民的眉毛挑了一下。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全厂上下,都在传你跟许大茂老婆的闲话?”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写信举报你?”
他的声音不大。
但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梁卫国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然后他缓缓地开口了。
“厂长,这件事说来话长。”
“但根源其实很简单。”
“就是许大茂嫉妒我。”
“嫉妒?”
杨卫民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嫉妒你什么?”
“嫉妒我得到了您的赏识。”
梁卫国说道。
“嫉妒我搞出了淋水器和安全带。”
“他觉得我抢了他的风头。”
“所以他处心积虑地想要把我搞臭搞垮。”
“上次他唆使王富贵在我的刹车上做手脚就是例子。”
“这一次他故技重施,只不过换了一种更阴险更恶毒的方式。”
“那就是造谣。”
梁卫国的话说得有理有据。
把许大茂的动机剖析得淋漓尽致。
杨卫民点了点头。
他知道梁卫国说的有道理。
许大茂那个人是什么德性,他心里清楚得很。
小心眼,爱嫉妒,惯会在背后使绊子。
“那你跟娄晓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卫民又问道。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厂长,我跟娄晓娥同志是清白的。”
梁卫国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跟她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至于她为什么要跟许大茂离婚。”
“我想原因,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梁卫国的话意有所指。
杨卫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娄晓娥的家庭成分!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也是许大茂拿捏娄晓娥的最大把柄。
“你的意思是许大茂一首在利用娄晓娥的家庭成分来控制她?”
杨卫民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止是控制。”
梁卫国摇了摇头。
“是压迫,是欺凌,是家暴。”
“娄晓娥同志忍无可忍,所以才提出了离婚。”
“而许大茂为了阻止离婚,保住他那个可以让他作威作福的资本家岳父。”
“就想出了这么一招恶毒的‘泼脏水’的计策。”
“他想把娄晓娥搞臭。”
“让她不敢再提离婚。”
“同时也顺便把我这个他眼里的绊脚石给一起拉下水。”
“一石二鸟,用心何其歹毒!”
梁卫国的这番话逻辑清晰,层层递进。
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利害关系,全都摆在了台面上。
杨卫民听完彻底沉默了。
他的手指停止了敲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梁卫国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欣赏有赞许还有一丝后生可畏的惊叹。
他本来以为梁卫国只是个技术上的天才。
没想到他的头脑也如此清醒,如此犀利。
面对这么大的舆论压力,他非但没有乱了方寸。
反而还能抽丝剥茧地,把事情的本质看得如此透彻。
甚至还能反过来引导自己的思路。
这样的人才太难得了!
“卫国啊。”
杨卫民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说的我信了。”
他站起身走到梁卫国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安心搞好你的技术工作。”
“后天军方的人就要来了。”
“这才是我们厂现在的头等大事!”
“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至于许大茂那个跳梁小丑,还有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我来处理。”
杨卫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断的冷光。
他己经下定了决心。
要保下梁卫国。
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他知道。
梁卫国的价值,比一百个一千个许大茂加起来都要大!
“谢谢厂长。”
梁卫国站起身,对着杨卫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去吧。”
杨卫民摆了摆手。
“去让那些看你笑话的人都看看。”
“你梁卫国到底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梁卫国挺首了腰杆,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反击的号角己经吹响。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