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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厉琛那只血肉模糊的手！
像一柄锻造于地狱的钳！
裹挟着不计代价、焚尽自我的决绝！狠狠攥向高速震颤、如同失控钢锯般疯狂旋转的金属手柄！
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绝对的、彻底毁灭的意志！
掌心皮肉瞬间被硬塑包裹下的锋利金属边缘割裂！
“噗嗤！”
血肉被切割、被高速旋转的锯齿状防护罩边缘搅碎的闷响！
但那只巨掌没有丝毫停顿！
反而如同被淬炼过的地狱之铁！死命的！狠狠往下压！
巨大的蛮力！
骨骼挤压手柄和机器底座底座支架发出的刺耳金属呻吟！嘎吱——
轰——咣当！咔啦啦！！！
紧急制动手柄被这股非人类的力道强行扭转到一个异常角度！内部制动齿猛地卡死！
离心机那咆哮的轰鸣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巨兽！在一声短促尖锐的颤音后！
瞬间！
戛然死寂！
所有疯狂的震动停止！
仪表盘上所有乱跳的指示灯瞬间熄灭！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离心腔那狂暴的旋转被瞬间锁死！巨大的惯性引发内部几声令人牙酸的“嘎嘣”脆响！如同筋骨寸断！
离心机出口那根连接糖豆血管的透明软管！
里面疯狂翻涌、带着可怖絮状物、如同沸煮污血般的暗红湍流——
在距离出口仅剩一厘米的刹那！
被彻底封死！
静止！
凝固成一条丑陋的、深紫黑色的血线！
时间仿佛被斩断了一瞬。
“呃啊——！！！”
顾厉琛喉咙里爆发出濒死野兽般凄厉到极点的短促哀嚎！
那只强行按住制动手柄的左手掌骨，在与机器死寂后残留的巨大惯性扭力相抗衡的瞬间——
肉眼可见的扭曲！碎裂！
清晰的、令人头皮发炸的骨骼错位断裂声！咔吧！！
巨大的痛苦顺着神经瞬间冲垮了他的意志！整条手臂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砸断！他高大的身躯被这股剧痛带着猛地一晃！眼前彻底一片漆黑！
噗通！
双膝砸地！
额头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彻底失去了意识！
唯一留在机器冰冷外壳上的，是那只惨不忍睹的手。
虎口被切割翻开，无名指和小指指骨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外翻，深可见骨！暗红色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金属表面，顺着外壳冰冷的曲线蜿蜒流淌下来。
掌下那强行制动的致命手柄旁，留下一个深嵌下去、带着模糊血肉轮廓的掌印。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快——！！”主治医生几乎是咆哮着打破了停滞！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发丝，眼神惊魂未定，但指令比思维更快！
“断开外部管路！上自体血袋！准备心包内注射肾上腺素强心！快——！！”
护士们如同被鞭子抽醒，手脚并用扑上去处理断裂的循环通路！
林晚晚被死死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砖，沾满了灰土和血迹。
方才顾厉琛那瞬间爆发、如同地狱恶鬼般的惨烈一击和被强行掐断的死亡倒灌。
让她眼中最后一点疯狂的火焰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只剩下一种茫然的、灰败的死寂。
“呵……”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嘴角咧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一起……毁……干净了……”
声音低得如同呓语，眼神空洞地望着病床方向那重新亮起的、在低值艰难波动的心电读数。随即脑袋一歪，也彻底昏死过去。
整个病房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尖锐的气息。
苏念不知何时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抖得像一片狂风里的枯叶。
她的视线死死粘在糖豆胸口那微弱的起伏，又像被磁石吸引般移向地上那个如同失去灵魂碎片般瘫倒的男人身影。
视线划过他那截彻底毁掉的手……那掌印旁流淌的暗红血线……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她眼角滚落，砸在自己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紧接着，如同决堤的洪流，无法控制地汹涌而下。
没有声音，只有剧烈起伏的肩膀和无声冲刷的泪水。
监护仪微弱的“滴…滴…”声如同最绝望的丧钟。
“……顾夫人。”
冰冷的声线如同手术刀切割空气。
苏念猛地一颤！泪眼模糊地抬头。
裴铮就站在病房中央那片凝固的血泊边缘。锃亮的鞋尖沾染了一星半点飞溅的深色血渍。
他似乎对眼前的修罗景象视若无睹，那双冰冷的、无机质的瞳孔里毫无波澜。
他的手里，此刻正拿着一个薄薄的、己经开启的恒温金属样本运输筒。
不是医疗药品的包装。
他修长的手指正从筒里，极其小心地、戴着无菌操作手套地——
拈出了一根细长透明、充满某种淡黄色保存液、两头密封的玻璃试管。
试管的标签上，印着醒目的血红色警示标记：?！ BIOHAZARD！
以及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序列号：S#1078-V01。
试管中央，悬浮着几缕极其微小的、如同细沙般的暗红色沉淀物。
裴铮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冷漠地越过地上昏死过去的顾厉琛和林晚晚，越过被架起来进行强行输血的糖豆。
如同交付一件最普通的物品。
他将试管伸向唯一还算“清醒”的苏念。
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却重若千钧：
“这是那个‘真龙贵种’的骨髓裂解富集物。”
“RH阴性P型。完全适配。绝对无菌级处理。”
“刚从境外顶级医学实验室同步闪送抵达。最后一份活体样本。”
他的目光如同冰封的探针，穿透苏念眼中翻涌的泪水、痛苦和仇恨：
“半小时内，用这个，能把你女儿从死神手里彻底抢回来。”
他微微前倾身体，冰凉的吐息几乎拂过苏念颤抖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冰冷的绞索：
“现在。”
“签了它。”
裴铮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己经拿着一份仅有薄薄一页纸的协议文件。
最上面一行加粗黑体字：
《定向生物材料所有权及基因信息独占授权书》
乙方的签字栏一片空白。
签名栏下方。
一行小字如同毒蛇：“……永久性转移标的物（S#1078-V01）及所有衍生信息至甲方裴铮名下，并放弃一切主张权利……”
文件右下角。
一个小小的、清晰的徽记水印：
那是一个扭曲的、首尾相接的银环蛇图腾，蛇口紧紧咬着自己的尾巴。环中一个微型的字母。
L。
冰凉的纸页像淬毒的刀片，被裴铮递到苏念眼前。
冰冷的命令砸下：
“用你仇人儿子最后的骨髓。”
“换你女儿现在一条命。”
“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