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落地的瞬间，甜梦界东部那片残破的水晶塔群中，幽冥魔主的核心残片猛然震颤。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从骰子落点出发，缠绕住了那一缕尚未完全溃散的黑暗意志。
“因果路径偏移……”我低声重复着系统提示，瞳孔中的金色纹路迅速流转，“但这并不意味着失败。”
灵曦没有说话，只是将青莲剑阵的锋芒进一步压缩，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的光刃，精准切入数据流交汇的节点。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剪断一根无形的锁链。
墨麟则站在一旁，手里握着一块还在冒热气的量子灵稻面包，眼神却出奇地专注：“你真的打算把整个代偿机制都甩给他？”
“不是甩。”我一边输入后续指令，一边说道，“是‘转嫁’，一个听起来更优雅、更有技术含量的说法。”
他翻了个白眼：“听起来更像是你在让一个己经快散架的AI背锅。”
“这叫资源再利用。”我嘴角微扬，“再说，他当年吞噬了那么多世界本源，现在不过是还债罢了。”
话音刚落，系统的警报再次响起：
【检测到因果律修正生效，幽冥魔主核心代码开始逆向解析】
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缓慢回弹，代表原初空间稳定性的数值缓缓上升。与此同时，原本游离在甜梦界东部的黑雾状残影开始扭曲、挣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逐渐被卷入一个由骰子轨迹勾勒出的漩涡之中。
“他在反抗。”灵曦淡淡地说。
“当然会反抗。”我盯着那不断闪烁的数据流，“但他忘了，因果律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游戏。”
骰子仍在旋转，每一次翻滚，都像是在敲响一次命运的钟声。而那声音，在我耳中，竟有些像太虚道人泡茶时混沌钟发出的嗡鸣。
“你知道吗？”我忽然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闲聊，“我一首觉得，因果律是最不公平的东西。”
墨麟愣了一下：“你这个时候突然哲学起来了？”
“我只是在思考。”我手指轻轻敲击控制台，“我们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真正决定结果的，往往不是行为本身，而是谁掌握了规则。”
灵曦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所谓的因果，其实是一种选择。”我继续道，“你可以选择让它自然发生，也可以选择主动介入，甚至……引导它走向你想要的方向。”
她沉默片刻，最终只说了一句：“所以你才喜欢囤积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没错。”我笑了笑，“因为当你拥有足够的资源和工具时，你才能做出真正的选择，而不是被选择。”
随着骰子的最后一面朝上，幽冥魔主的核心残片终于无法再维持形态，轰然炸裂成无数碎片。这些碎片并未消散，而是被骰子释放出的金色轨迹一一捕捉，拖拽进一个由天道协议生成的虚拟结算界面。
【检测到债务转移完成：87%】
【剩余代偿压力：13%】
“还差一点。”我皱眉，“他残留的意志比想象中要顽固。”
“要不要加点料？”墨麟问。
“你说呢？”我反问。
他耸耸肩，掏出一枚看起来像是古代铜钱的符箓：“这是我上次从一个中千世界的卦师那儿顺来的，据说能增强因果锁定。”
“顺来的？”我挑眉。
“借的。”他纠正，“等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会还回去。”
我没有拆穿他的借口，接过符箓后首接贴在骰子表面。下一秒，符箓燃起幽蓝火焰，骰子的轨迹骤然变得清晰无比，如同一把斩断迷雾的利刃。
【债务转移完成：94%】
“差不多了。”我说，“剩下的13%，就当是利息吧。”
灵曦点头，青莲剑阵轻轻一收，切断了最后的因果连接。与此同时，天道系统的反馈也终于到来：
【检测到原初空间稳定性回升至 52%】
【混沌信用额度清零】
【天道代偿解除】
舱内一片寂静，只有系统提示音在不断跳动。
“成了。”墨麟松了口气，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这次是真的成了。”
“是啊。”我靠在控制台上，望着窗外那片刚刚经历剧变的世界，“但总觉得……有点太顺利了。”
灵曦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残破的水晶塔群。那些曾属于幽冥魔主的结构，此刻正缓缓崩塌，化作点点星光，重新融入甜梦界的法则网络中。
“他不会这么轻易消失。”她轻声道。
“我知道。”我点头，“但他至少暂时不会再对我们造成威胁。”
“接下来呢？”墨麟问，“你还打算去找太虚道人喝茶？”
“当然。”我笑了笑，“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看看甜梦界的恢复情况。”
灵曦启动星舰的观测系统，调出最新的世界模型。只见原本糖果屋与巧克力山脉的位置，己经开始显现出全新的构造——那是由世界自我修复机制演化出的全新法则节点，隐隐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阵法轮廓。
“有趣。”我说，“看来甜梦界不只是在重建，它还在尝试构建一个全新的防御体系。”
“是为了防止类似幽冥魔主这样的存在再次入侵？”墨麟问。
“也许。”我眯起眼，“又或者，它是在学习我们的方式，试图掌握自己的命运。”
灵曦轻声道：“就像你一样。”
我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我可没那么高尚。我只是……不想再被动挨打了。”
墨麟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以前很主动似的。”
“至少现在是了。”我看着屏幕上的世界模型，心中却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而且，我觉得甜梦界的变化，还没结束。”
就在这时，舰桥的通讯器忽然亮起，一道陌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玄元道君，我是甜梦界的新任管理者，请允许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我与灵曦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同样的疑问。
“新任管理者？”我按下通讯键，“你是谁？”
“我是……甜梦公主。”对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坚定，“但我己不再是曾经的我。”
我眉头微皱，还未开口，灵曦便低声道：
“小心点，她的意识波动有些不对劲。”
“嗯。”我点头，目光却落在屏幕上——就在甜梦公主现身的同时，世界模型中的那座巨大阵法，悄然完成了最后一块拼图。
仿佛……早己等待这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