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公寓楼。
苏晚回到自己那间整洁的单人间时，己是凌晨两点多。
室友楚潇潇还没睡，正敷着面膜靠在床头刷剧，看到苏晚进来，立刻揭下面膜，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晚晚！回来啦！怎么样怎么样？三天不见人影，跟传说中的默神还有李铮小学弟组队，有没有擦出爱的火花？”
楚潇潇是经管学院的，性格外向活泼，和苏晚的沉静截然相反，但两人关系不错。
苏晚换下外套，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只是建模竞赛，能有什么火花。”她走到书桌前，准备整理一下背包里的资料。
“切~~少来！”
楚潇潇跳下床，凑到苏晚身边，像只好奇的猫，“李铮在朋友圈都刷屏了！说你们是‘黄金铁三角’，所向披靡！还发了张偷拍，啧啧，你看你看！”她把手机怼到苏晚面前。
照片是李铮在机房偷拍的：陈默正对着屏幕沉思，侧脸冷峻；苏晚则坐在他旁边，微微侧身看着自己电脑，马尾垂落，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神情专注。
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但同框的画面却莫名地有种和谐感，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
苏晚的目光在照片上停顿了一秒，随即移开：“瞎拍什么。”语气没什么起伏，但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抹极淡的粉色。
“哟哟哟！脸红了？”楚潇潇兴奋说道
“我就说嘛！默神那种级别的冰山，也就我们晚晚这种高冷女神能hold住！你们俩站一块儿，那气场，绝配！学霸CP，锁死！”
“潇潇！”
苏晚有些恼了，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只是队友，合作完成项目而己。”
“合作？合作能让人发呆？”楚潇潇才不怕她瞪，笑嘻嘻地继续爆料
“今天下午，我去你们数院楼交材料，路过一楼咖啡厅，你猜我看到谁了？”
苏晚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我看到我们亲爱的苏晚同学，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手里拿着本书…”
楚潇潇故意拖长了语调，观察着苏晚的反应，“但是呢！那书啊，半天都没翻一页！”
“眼神呢，就飘啊飘啊，飘到窗外…啧啧，那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小模样，可不像我们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眼里只有公式的苏女神哦！”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下午去了咖啡厅，本想看会书，结果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闪过建模时的一些片段，尤其是陈默那些细微的动作…她以为没人注意。
“我那是…在想一个课题的问题。”苏晚强装镇定，拿起水杯走向饮水机，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
“课题？得了吧！”
楚潇潇跟在她后面，穷追不舍，“我还看见谁了呢？我看见隔壁燕京大学数院那个‘院草’，叫什么来着？秦朗？”
“对！秦朗！他正好进来买咖啡，一眼就看到你了！那眼睛，刷一下就亮了！端着咖啡就朝你走过去，想搭讪呢！”
秦朗？苏晚有点印象。燕大数学系的风云人物，家境优渥，长相英俊阳光，球打得也好，在燕大很受欢迎，据说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国际数学竞赛。
他们在一次跨校学术交流会上见过，对方确实对她表现出过明显的兴趣，后来还托人打听过她的联系方式，被她以“学业繁忙”为由婉拒了。
“然后呢？”苏晚下意识地问，接水的动作都停了。
“然后？”
楚潇潇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我们苏女神啊，压根就没看见人家！秦帅哥在你旁边站了足足有半分钟，欲言又止的，结果你眼神还飘在窗外，不知道神游到哪个星系去了！最后秦帅哥一脸尴尬加失落，咖啡都没喝几口就走了！晚晚，你真是…暴殄天物啊！”
苏晚愣住了。她下午确实心绪不宁，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秦朗？她皱了皱眉。那是个很耀眼的人，像正午的太阳，光芒西射，热情洋溢。
但不知为何，那种光芒对她而言，似乎过于灼热和…浮于表面了。远不如…
远不如图书馆角落里那份沉静的专注，不如研讨室里那道洞穿表象的犀利目光，还有那建模时递来纸条的那只修长的手带来的那份无声的踏实感。
这个意识到这个想法的苏晚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拿秦朗和陈默比较？他们根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秦朗…挺优秀的。”苏晚勉强回了一句，端着水杯回到书桌旁，试图平复有些紊乱的心绪。
“优秀是优秀，可惜不是我们晚晚的菜啊！”
楚潇潇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凑近苏晚，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我看啊，能让我们苏女神坐在咖啡厅里发呆，连燕大男神都视而不见的，也就只有那个…‘默神’了吧？嗯？”
“楚潇潇！”
苏晚这次真的有些羞恼了，白皙的脸颊飞起两朵明显的红云，伸手就去捂楚潇潇的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那些限量版口红都扔了！”
“哎呀呀！谋杀亲室友啦！”楚潇潇笑着躲开，“害羞了害羞了！被我猜中了吧！晚晚，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对象还是座万年冰山！这难度系数，地狱级啊！”
两人在小小的宿舍里笑闹成一团。苏晚平时清冷自持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穿心事的羞赧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慌乱。
楚潇潇的调侃像一面镜子，让她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那些不由自主的注视，那些因他细微举动而泛起的心绪。
还有…
下午在咖啡厅里那份连秦朗都无法打断的、飘向不知名处的思绪。
难倒她真的对那个沉默寡言、眼中只有数学星辰的陈默…产生了超出学术欣赏的在意？
这个认知让她心绪难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
天花板上陈默那双眼眸，清晰地浮现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