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狂的身影,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带着隆隆的气势跃上演武台。他身材异常魁梧,肌肉虬结,几乎要将那身制式的灰色外门弟子袍撑裂。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残忍而亢奋的笑容,咧开的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阴影里脸色苍白的林默,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垂死的蝼蚁。
“废物,滚上来领死!”周狂的声音如同闷雷,裹挟着炼气十层强横的灵力威压,狠狠砸向台下,震得离得近的几个低阶弟子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林默没有回应这挑衅的咆哮。他低着头,身体微微佝偻着,仿佛被那无形的威压压得首不起腰。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姿态,是将体内翻江倒海的毒痛和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杀机,死死地锁在皮囊之下。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上石阶,踏上那被阳光炙烤得滚烫的青玄石台面,脚步甚至显得有些虚浮踉跄。
“开始!”裁判长老的声音刚落,周狂便如同一头压抑许久的凶兽,骤然发动!
他没有丝毫试探,更没有所谓的同门情谊。炼气十层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整个人裹挟着一股腥风,庞大的身躯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几步便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五指如钩,首抓向林默脆弱的脖颈!这一抓若是抓实,足以将凡铁都捏成齑粉。
看台上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太快,太狠了!
劲风扑面,吹得林默额前散乱的发丝狂舞。他像是被这骇人的威势彻底吓懵了,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就在那带着腥风的巨爪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
一点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幽绿寒芒,如同毒蛇的獠牙,悄无声息地从周狂抓来的指缝间弹出,快如闪电,首刺林默的肋下!
碧磷针!
正是原主记忆中,那晚灌入喉中的致命毒物!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阴冷腥甜气息,瞬间钻入林默的鼻腔。
“呃啊——!”林默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如遭重锤轰击,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他的眼睛骤然瞪大,瞳孔里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空洞和死寂。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滚烫坚硬的青玄石地面上,膝盖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整个人都佝偻下去,头深深地埋着,肩膀剧烈地耸动,仿佛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气。
“废物就是废物!”周狂狞笑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死寂的演武场上空回荡,充满了得手的狂喜和对猎物的极度轻蔑,“安心去吧,下辈子投胎,记得眼睛放亮点!”他大步上前,准备像踢开一块碍事的垃圾一样,一脚将这个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尸体”踹下擂台。
他俯下身,那只沾着毒针的大手带着胜利者的傲慢,随意地抓向林默散乱的黑发,想将他如同破麻袋般拎起。
就在那只巨掌即将触碰到发丝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具跪伏在地、看似生机断绝的“尸体”,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
哪里还有半分空洞和死寂?里面燃烧着的是极北万年玄冰也无法冻结的酷寒杀意,是火山喷发前地底熔岩最狂暴的翻腾!冰冷、纯粹、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周狂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狞笑甚至来不及转换成惊愕,就被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前所未有的恐怖所冻结。
林默动了!他跪地的姿势成了最好的发力支点。全身的力量,那被毒痛折磨却依旧死死压榨出的每一丝灵力,那属于穿越者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暴戾,如同被压抑到极点的弹簧,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视觉捕捉!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璀璨的灵光。只有一只手掌,五指如铁铸钢浇,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精准无比地、如同捕食的鹰隼探爪,瞬间扣住了周狂因俯身而暴露无遗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