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城西公墓的墓碑拉出长长的影子。阮星蹲下身,轻轻抚平沈母墓前那束白色康乃馨的包装纸。照片上的女人温柔地微笑着,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沈骄阳的影子。
"阿姨,我和骄阳来看您了。"她轻声说,指尖拂过冰凉的碑石,"我们考上了华北大学,九月份就要开学了。"
沈骄阳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清洁工具,默默擦拭着墓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自从母亲去世后,他每周都会来这里,但今天格外沉默。
"骄阳?"沐星辰回头,看见他盯着母亲的照片出神,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我妈...一首想看我上大学。"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她总说,等我毕业找到好工作,她就能轻松些了。"
阮星站起身,轻轻抱住他。沈骄阳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有些颤抖:"她没能等到这一天。"
"但她一定很为你骄傲。"阮星仰头看他,夕阳在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映出温暖的光,"你是她最大的骄傲,沈骄阳。"
沈骄阳凝视着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星辰,我..."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简约的银戒,内圈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不是正式的求婚。"他耳根通红,语速飞快,"就是...想有个承诺。等我们毕业,再换更好的。"
阮星的眼泪瞬间涌出。在书简警告风险系数高达79%的当下,这个少年却用最纯粹的方式,给了她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
"帮我戴上。"她伸出手,声音哽咽。
银戒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完美地套上她的中指。当阮星为沈骄阳戴上另一枚戒指时,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等毕业了,我找份好工作,我们就结婚。"
这句话像一颗糖,甜得阮星心头微颤。她想起原著中那个阴郁病娇的霸总沈骄阳,再看看眼前这个为她计划未来的少年,突然觉得一切风险都没那么可怕了。
"好。"她踮起脚尖吻他,"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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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街道上车流渐稀。沈骄阳牵着阮星的手,两人慢慢走向停车场。银戒在暮色中偶尔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像是某种隐秘的约定信号。
"我想把妈妈的旧房子继续租下来。"沈骄阳突然说,"虽然小,但有太多回忆。等我们毕业回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从右侧传来。沐星辰转头,只见一辆没有牌照的灰色货车闯过红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他们冲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在沐星辰能做出任何反应前,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推开。她看到沈骄阳转身张开双臂,像一堵人墙挡在她与货车之间。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无比清晰——没有恐惧,只有决绝的保护欲。
"骄阳——!"
轰!
世界天旋地转。阮星感到自己飞了起来,后背重重撞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剧痛从西肢百骸炸开,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
"骄...阳..."她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几米外侧翻的货车。
鲜血从车架下蜿蜒流出,在柏油路上汇成暗红色的小溪。
不。不。不。
阮星用尽全身力气想爬过去,却只能微微抬起手指。她的视野开始发黑,呼吸变得异常艰难。远处似乎有警笛声响起,却又像是幻觉。
咔嗒。
一双沾满油污的工装靴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男人蹲下身,戴着劳保手套的手粗暴地扳过她的脸。
"还没死啊。"陌生的男声带着冰冷的评估,"那就再送你一程。"
阮星瞪大眼睛,看到对方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她想尖叫,却只吐出一口血沫。这就是书简警告的危险吗?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警笛声突然近了。男人咒骂一声,匕首在最后一刻改变了轨迹,只划破了她的外套。他迅速起身,脚步声渐行渐远。
"骄...阳..."阮星用尽最后的力气,向那滩不断扩大的血迹伸出手。指尖传来剧痛,却不知是碰到了什么。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沈骄阳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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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城中心医院手术室的灯亮得刺眼。
"伤者女,18岁,多处骨折,脾脏破裂,失血性休克..."
"男伤者情况更糟,颅骨骨折,内脏出血,己经心肺复苏两次..."
"通知血库再调800ccO型血!快!"
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和仪器警报声交织在一起。没有人注意到,医院走廊的监控死角,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对着手机低声咆哮:
"唐静!你疯了吗?!如果骄阳有什么三长两短..."
"宋世杰,你有证据吗?"电话那头女声冷笑,"不过是一场交通事故罢了。"
"你等着,如果骄阳..."
"省省吧,现在赶去医院,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那是你私生子?"
通话戛然而止。宋世杰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鲜血。他转向身后黑衣保镖:"去查!那辆货车,那个司机...所有蛛丝马迹!"
"宋总,己经查过了。"保镖压低声音,"货车是报废车,司机用的是假身份证。但是..."他递过一部手机,"我们在车祸现场附近发现了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照片——沈骄阳和沐星辰在墓前交换戒指的瞬间,阳光在那对银戒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宋世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认得那个角度,那个距离...是专业监视的拍摄手法。
"唐静..."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突然转向手术室,"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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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的灵魂在黑暗中漂浮。
时而听到仪器的滴答声,时而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有几次,她似乎听到了沈骄阳的声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警告:男主生命体征微弱」
「原著意志反扑强度:89%」
「宿主若昏迷超过72小时,将面临灵魂排斥风险」
书简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阮星想回应,想询问沈骄阳的情况,却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穿黑暗。她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中,隐约看到母亲和林薇薇哭肿的脸。
"星辰!医生!她醒了!"
更多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照进瞳孔,各种检查接踵而至。阮星的喉咙干得冒火,却固执地重复着一个名字:
"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