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兽人发出哄笑，俚语攥紧了手里的水囊，没接话。
“别装哑巴。”狐瑶瑶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路，“豹凛哥说了不能欺负你，可没说不能问。你的月月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天天宝贝似的捧着？”
“她是我的家人。”俚语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不需要向你解释。”
“家人？”狐瑶瑶嗤笑，“等她真能化人形再说吧。我猜啊，她根本就是只没灵智的普通水母，你就是被她那点破光骗了。”
“月月有灵智。”俚语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淬了火，“她能听懂我说话，会帮我治伤，比某些只会仗势欺人的兽人懂事多了。”
这话戳中了狐瑶瑶的痛处，她脸色一沉，扬手就要推他，却被一只突然伸来的手按住了手腕。
“说了别找事。”豹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从狩猎队回来，兽皮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琥珀色的眸子冷得像冰，“族长让你去帮忙晒兽皮，忘了？”
狐瑶瑶悻悻地收回手，瞪了俚语一眼，转身跑了。
豹凛看着俚语手里的水囊：“够喝吗？我那里还有半桶山泉水，干净。”
“够了，谢谢豹凛哥。”俚语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着水囊的边缘，“我……我想问问，漩涡礁的水流规律，您知道吗？”
豹凛挑眉：“你真打算去？”
“嗯。”俚语点头，语气坚定，“月月的伤不好，永远化不了形。我得带她去。”
豹凛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块磨得光滑的兽骨片，上面用炭笔描着复杂的纹路：“这是潮汐图。每月初三和十七，漩涡礁的水流会变缓两个时辰，巨齿鲨会游去深海觅食。那是唯一能靠近的机会。”
俚语接过兽骨片，指尖都在发颤：“谢谢您！”
“别高兴太早。”豹凛看着他，“就算避开巨齿鲨，那里的暗流也能撕碎成年兽人。你的风系异能至少要到三阶，才能勉强对抗。”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教你控制气流的诀窍，但能不能成，看你自己。”
俚语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满了星光：“真的？”
“嗯。”豹凛转身，“明天卯时，海边礁石场见。”
***回到岩洞时，俚语把潮汐图摊在石台上，借着橙汐月的光晕仔细看。
“你看，”他指着兽骨片上的纹路，“再过七天就是初三，只要我能在这七天里把异能提到二阶，咱们就能去试试！”
橙汐月的触须在水面上划出“三阶”两个字，带着担忧。
“我知道三阶很难，但二阶肯定行！”俚语握紧拳头，眼里闪着倔强的光，“豹凛哥说，风系异能的关键是‘顺’，要跟着气流走，不能硬抗。你等着，我肯定能做到。”
他开始更疯狂地练习。清晨天不亮就去礁石场，跟着豹凛学习感知气流的方向；中午顶着烈日，让气流一遍遍穿过指尖，首到能稳定托起更大的石头；傍晚回来，就在岩洞前练习用气流切割海草，练到指尖发麻才停下。
橙汐月每天都看着他。看他被气流反噬摔在沙地上，爬起来时嘴角还沾着血；看他为了让气流更精准，对着一根海草练习上百次；看他晚上累得倒在草垫上就睡，呼吸都带着疲惫的轻颤。
她悄悄用触须收集礁石上的晨露，混着自己的治愈气息，每晚滴在他的伤口上。她发现自己的光晕越来越亮，甚至能短暂地凝聚成小小的光球，在他练习时悬在半空，帮他照亮礁石的阴影。
第七天清晨，当俚语站在礁石场，让一股稳定的气流托起了半块礁石时，豹凛难得地点了点头：“二阶了。”
俚语激动地转身，往岩洞跑，边跑边喊：“月月！我们可以去了！”
石缸里，橙汐月的蓝紫色光晕突然大盛，像要炸开似的。她能感觉到，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松动，那道旧伤的位置传来微微的痒意，像是有嫩芽要破土而出。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漩涡礁的危险还在等着他们，化形的考验也远未结束。但看着少年奔回来的身影，被朝阳镀上金边，眼里的光比她的光晕还要亮，橙汐月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风浪，只要他们一起，就一定能闯过去。
毕竟，他们是家人啊。
出发前夜，俚语在岩洞里忙到深夜。
他把兽皮撕成细条，一层层缠在装月月的石缸外——这是他能找到的最结实的容器，边缘被他用火山石磨得光滑，避免颠簸时划伤她。又将晒干的海草塞进缝隙当缓冲，最后用藤蔓牢牢捆在背上，试了试重量，调整到不影响跑动的角度。
“这样就不怕颠簸了。”他对着石缸里的橙汐月笑，指尖沾着草汁，“我还准备了压缩的烤鱼干，够咱们吃两天。豹凛哥给了我这个。”他举起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这是黑曜石，能划破鲨鱼的皮肤，不到万不得己不用。”
橙汐月的触须在水面上划出“小心”两个字，蓝紫色的光晕带着担忧。她能感觉到，离漩涡礁越近，这具身体就越躁动，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呼应着远方的水流。
初三凌晨，天还没亮，俚语就背着石缸出发了。
潮水退到最低，礁石群露出狰狞的骨架，月光在湿滑的石面上洒下冷辉。他借着风系异能的加持，脚步轻快得像阵风，踩着礁石跳跃时，连衣角都带着气流的弧度。
“抓紧了！”路过一段狭窄的礁石桥时，他低声提醒。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暗绿色海水，浪涛撞击礁石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疼。橙汐月缩在石缸里，透过兽皮缝隙，看到水里偶尔闪过银灰色的影子——那是潜伏的鱼群，也可能是更危险的东西。
快到漩涡礁时，海水的颜色变了。不再是近海的碧蓝，而是深不见底的墨绿，水面上旋转着细小的漩涡，像无数只眼睛在暗处窥视。
“就是这里。”俚语蹲在块巨大的礁石后，解开兽皮，让橙汐月能看清前方。只见百米外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缓缓转动，边缘的水流急得发白，隐约能看到漩涡中心泛着淡淡的蓝——那就是灵泉水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