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凛哥说，巨齿鲨这时候在深海，咱们有两个时辰。”他深吸一口气，激活风系异能，淡青色的气流缠绕在周身，“我会用气流托住石缸，跟着水流绕过去，你别怕。”
橙汐月的触须缠上他露在外面的手腕，轻轻点了点，像是在说“我信你”。
俚语背着她跃入水中。刚接触到海水，橙汐月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涌来，比石缸里的死水鲜活百倍。她下意识地舒展身体，蓝紫色的光晕透过兽皮渗出来，在水里拉出一道柔和的光轨。
“跟着光走！”俚语低喝一声，操控着气流避开一个小漩涡。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二阶异能在这样的暗流里显得吃力，每一次调整方向都像在跟无形的手拔河。
突然，橙汐月的光晕猛地闪烁起来，触须疯狂地拍打水面——她“看”到左后方的水里，一道巨大的阴影正在快速靠近，三角形的背鳍划破水面，带着凛冽的杀气。
“是巨齿鲨！怎么会提前回来？”俚语脸色骤变，猛地转向，气流瞬间爆发，将他们往前推送了数米。但那鲨鱼速度更快，利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首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橙汐月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紫色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光芒在水里炸开，形成一片光雾，鲨鱼似乎被刺痛了眼睛，动作顿了顿。
“就是现在！”俚语抓住机会，将所有异能集中在脚下，气流托着他们像箭一样冲向漩涡中心。
越靠近漩涡中心，水流越缓，那股淡蓝色的灵泉水气息也越浓。橙汐月感觉身体里的旧伤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伞盖边缘的破损处竟渗出了淡淡的银光。
“到了！”俚语终于冲到漩涡中心的浅滩，这里的水清澈见底，水底的沙砾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正是灵泉水汇聚的地方。他立刻解开藤蔓，将石缸放进灵泉水里。
橙汐月刚接触到灵泉水，就像干涸的海绵遇到水，瞬间舒展开身体。灵泉水顺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渗入，旧伤处的刺痛变成了酥麻的暖意，触须上的花纹变得越来越亮，甚至开始微微发光。
“有用！月月，你看你的伤……”俚语激动地指着她的伞盖，那里的破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鲨鱼的咆哮，那只巨齿鲨冲破了光雾，正朝着浅滩冲来。它显然被激怒了，庞大的身躯撞得浅滩的水剧烈晃动。
俚语立刻挡在石缸前，握紧了黑曜石：“月月，你抓紧吸收灵泉水，我来挡住它！”
他激活风系异能，将气流凝聚成一道屏障，试图阻挡鲨鱼。但二阶异能在成年巨齿鲨面前太脆弱了，屏障刚形成就被鲨鱼的尾鳍拍碎，俚语被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鲜血。
橙汐月看着他受伤，心里急得像火烧。她能感觉到，灵泉水正在催生她身体里的力量，一种从未有过的能量在涌动。她猛地将触须探向鲨鱼，不是用微毒，而是将体内刚吸收的灵泉水能量，化作一道细小的蓝光射向鲨鱼的眼睛。
“嗷——”鲨鱼吃痛，猛地后退，撞在礁石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趁这机会，俚语忍着疼，再次凝聚气流，这次他不再防御，而是将气流压缩成尖锐的风刃，朝着鲨鱼的背鳍砍去。风刃虽然没能重伤鲨鱼，却彻底激怒了它，再次猛冲过来。
就在这生死一刻，橙汐月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剧变。
蓝紫色的光晕暴涨，将整个浅滩照得如同白昼。她的伞盖开始收缩、拉长，触须褪去，化作纤细的手臂和双腿，半透明的身体渐渐凝聚出实体，白皙的肌肤在光雾中若隐若现。
当光芒散去时，石缸里的水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在水里的少女。
她有着海藻般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眼眸是和光晕一样的蓝紫色，此刻正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属于人类的、纤细却有力的手。
“月……月月？”俚语愣住了，忘了身后的鲨鱼，忘了嘴角的血，眼里只剩下那个在灵泉水里缓缓抬头的少女。
少女也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发出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声音，带着水的清润，也带着一丝颤抖：
“俚语……”
而那只被光芒震慑的巨齿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犹豫了片刻，最终甩了甩尾鳍，潜入深海消失了。
橙汐月盯着自己忽然长出的手指，指尖泛着水光，还带着水母特有的微凉。她试着蜷了蜷指节，又动了动脚踝，冰凉的灵泉水顺着小腿滑落，激起一阵陌生的战栗——这是属于“人”的触感，温热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连呼吸都带着海水的咸腥气。
“月月……你真的……”俚语的声音发颤，往前挪了半步，又猛地顿住，像是怕惊扰了水中的幻影。他看着她海藻般铺在水面的长发，发梢还缀着蓝紫色的微光；看着她睁眼时，眼尾那抹和水母触须花纹一样的淡紫，像被月光吻过的痕迹。这比他梦里任何样子都要鲜活，鲜活到让他不敢伸手触碰。
橙汐月抬起头，撞进少年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那双总是带着怯懦的眸子，此刻盛满了狂喜，连眼角的血丝都透着滚烫的温度。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气音，试了几次才找回声音：“俚语……我……”
话音未落，脚下的浅滩突然剧烈震颤。
不是海浪的摇晃，是从深海传来的、沉闷的搏动，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海底升起。海水瞬间变得浑浊，刚才还清澈的灵泉水翻起墨绿的漩涡，远处的海面“轰”地掀起数米高的浪墙，浪尖上隐约能看到银灰色的鳞片，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不好！”俚语脸色骤变，猛地扑过来，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兽皮外套。这外套本就宽大，他胡乱往橙汐月身上一裹，粗糙的皮毛蹭过她赤裸的肩头，带着少年滚烫的体温，“是水族兽人！灵月水母化形时会散出本源气息，会引来周围的水族！”
橙汐月被他裹得踉跄了一下，兽皮下摆拖在水里，沾了不少沙砾。她还没完全适应双腿，站得摇摇晃晃，只能抓住俚语的胳膊稳住身形：“他们……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