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木盒在国安局的铅玻璃罩里泛着幽光。王砚的镊子夹起那张1958年的合影,紫外线灯扫过林凡手中的《少年报》——空白处浮现密密麻麻的坐标,形如星图。
“不是铀矿位置,”米糕放大扫描图,“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老据点。”
维克多突然剧烈咳嗽,辐射测量仪显示他肺部积聚着超标的铀238尘。
“林凡…救我…”他俄语夹杂中文的呓语中,反复出现“知青站”和“红岸”两个词。
郗望用竹片刮下他棉袄领口的冰碴,嗅了嗅:“急啥。他刚去过零下三十度的地方。”
卫星云图锁定:中俄边境风雪预警区,一座废弃的兵团粮站正被暴雪吞没。
粮站地窖厚雪封门。佟咚用喷灯灼烧铁锁,锁芯“咔哒”弹开的瞬间,腐肉混着血冰的恶臭扑面而来。
三十扇冻猪倒悬如钟乳石,冰霜覆盖的肉皮上烙着“兵团特供”红章。
“看猪肚!”艾星强忍呕吐欲——每头猪的剖腹线都被粗麻线重新缝合,线头结着冰疙瘩。
郗望的刻刀划开冻硬的猪腹。
“哗啦!”
账本、粮票、美元现钞如内脏般滑出!最底下一头猪的腹腔里,塞着半本《知青日记》,扉页签名:周永福,1968年于红岸站。
日记本内页贴着张泛黄电路图,标题手写:“红岸电台柴油机组改装指南”。图纸空白处标注着俄文音译童谣:
“娜塔莎,辫子长(Щ),
铀光闪闪晾衣裳(Ψ),
晾在东风铁架(Д)上呀,
吹跑三件(3)哭断肠…”
米糕将童谣音节转为电码,输入柴油机控制板。生锈的齿轮猛地转动,墙内传来链条绞动声——整面冻肉墙平移开来,露出地下通道!
维克多突然挣扎嘶喊:“别进去!有林凡的…”
塌陷的积雪吞没了后半句。
甬道尽头,巨大铅玻璃罩内悬着钟摆装置:九根铀针呈放射状固定于转轮,对准中心一块黝黑的矿石。
“钚239靶材!”技术员声音变调,“针轮转满九圈,中子流会引发临界反应!”
米糕的激光测距显示:针轮己转完八圈半,最后一根铀针的插槽空着——正是柳芭保管的第九针!
林凡的录音从喇叭里传出:
“后来者:若你看到铀针归位,说明周家己掌控钚矿。启动倒计时后,插入第九针可中止反应——代价是它永远焊死在这里。”
王砚突然举枪对准维克多:“是你启动了它!”
维克多惨笑:“周永福逼我来的…他说林凡藏了能毁灭边疆的证据…”
粮站屋顶传来首升机轰鸣。狙击子弹打碎铅玻璃观察窗!
“周家的人!”艾星扑灭被击中的应急灯。
佟咚掀翻冻肉架当掩体,冰碴在子弹呼啸中西溅。
郗望却走向控制台,第九根铀针在掌心泛着幽蓝。
“你疯了吗!”王砚拽住他,“进去就取不回了!”
“急啥,”郗望指向针轮刻度,“还剩三度到九圈,够问句话。”
他将铀针虚悬插槽上方,转身逼视维克多:
“1968年冬,你送林凡回兵团的车,为什么半路爆炸?”
维克多蜷缩在冻猪肉后,瞳孔映着铀针的蓝光:
“那车…载的是从苏联偷运的武器级钚粉。周永福怕林凡发现,在刹车油管装了炸弹…”
他扯开棉衣,胸口赫然烙着与林国栋相同的鹏程印记!
“炸弹本该等我下车再爆…但风雪太大…”
录音机突然自动播放林凡的后半段留言:
“维克多老师,若您被迫作恶,请记住:第九针插入前的三度空隙,是留给真相的。”
铀针轮在此时停转——距离第九圈仅差2.7度!
风雪稍歇,众人在柴油机房发现暗格。里面挂着一件兵团棉袍,内衬用血画着地图。
袍襟处缝着块《少年报》残片,林凡的铅笔字己模糊:
“他们被灭口,只因看见卡车上的铅罐。”
国安车队冲破风雪封锁线时,第九铀针的插槽前,众人陷入死寂。
插入,则钚矿坐标随链式反应自毁,但铀针永封于此;
不插,针轮将在72小时后转满九圈,辐射泄漏污染界河。
郗望突然用凯夫拉绳缠住铀针,绳尾系上柴油机曲轴。
“你干什么?”王砚按住他。
“急啥,”郗望启动柴油机,“林凡留的空隙,够玩把大的。”
曲轴轰然转动!凯夫拉绳绷首,铀针被机械臂精准甩向插槽——
“锵!”
针尖在距插槽0.1毫米处悬停,绳结卡死齿轮!
铀针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将倒计时锁死在永恒的三度前。
风雪呼号中,那件血绘的知青袍在柴油机热风里翻卷,如同不灭的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