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抚州的雨裹着水墨丹青的韵味,淅淅沥沥地敲打着酒店的雕花窗棂。一楼 KTV 里,江思淼攥着麦克风,和盛明、冷狄凡唱着《阳光彩虹小白马》。五彩斑斓的灯光在她脸上流转,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她试图用喧闹掩盖心底的烦闷。
“唱得太嗨了吧!” 丁天的声音突然从包厢门口传来,他皱着眉,脸色阴沉,“楼上打游戏,少爷在骂!” 江思淼和冷狄凡的歌声戛然而止,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强压下心头的不悦,摸出手机给苏淮发消息:“嫌吵和我讲,不唱就是了,有必要骂嘛。”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苏淮回复:“我没骂。” 简短的几个字,像一盆冷水浇在江思淼头上。她盯着屏幕,喉咙发紧,眼眶也跟着发烫。“那丁天说你骂”他说“我没有”过了一会儿,丁某再次出现在酒店楼梯间,脸上带着歉意:“他没骂,我说错了。” 江思淼勉强扯出个笑容:“没事。” 但心里的委屈却像涨潮的海水,越漫越高。
回到房间后,毛茧凑到江思淼身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还真信丁天的话啊?我可听说,那天在楼上骂得最凶的就是他,肯定是丁天回去苏淮又骂了他一顿,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江思淼握着画笔的手顿住,颜料在画布上晕开一团杂乱的色彩。“不可能,苏淮不是那样的人。” 她嘴上反驳着,心里却不可抑制地泛起疑虑。
毛茧撇了撇嘴,继续添油加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想想,苏淮最近和李艳走得多近。丁天就像他的一条狗说话,不过是顺手而己。” 这些话像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割着江思淼的心。她想起在莲花山丢失的平安符,想起李艳靠在苏淮身边的模样,眼眶渐渐。
夜色渐深,江思淼独自坐在操场的看台上。风掠过耳畔,带着初春的寒意。手机屏幕亮起,是盛明发来的消息:“别听毛茧胡说,相信你自己感受到的人。” 江思淼盯着消息,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想起苏淮追着她解释时慌乱的模样,想起他每次看向她时温柔的眼神,满心都是懊悔与自责。可此刻,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路灯,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弱而孤寂的光。
画室的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苏淮望着江思淼离去的方向,悬在半空的手迟迟落不下来。沾着颜料的画笔滚到脚边,他弯腰去捡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接下来的日子,教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曾经总爱偷偷对视的两人,如今连目光交汇都成了奢望。江思淼刻意挑离苏淮最远的座位,低头画设计图时,连橡皮擦屑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格外清晰。而苏淮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个熟悉的位置,可每次看到她倔强的后脑勺,又慌忙地把视线移开。
食堂里,盛明看着对面低头扒饭的江思淼,忍不住开口:“要不我去把苏淮那小子揪过来,让他给你道歉?” 江思淼摇了摇头,筷子在餐盘里戳弄着己经凉透的饭菜:“不用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深夜的图书馆,江思淼在书架间找资料,一转身,正撞见抱着书的苏淮。空气瞬间凝固,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谁也没有先开口。苏淮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思淼别开的脸刺得生生将话咽了回去。最终,江思淼侧身从他身边挤过,发丝扫过他手臂的瞬间,苏淮听见自己胸腔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设计课小组讨论,老师偏偏将他们分在同一组。会议室里,投影仪的蓝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江思淼盯着屏幕,机械地复述着设计思路,全程没有看苏淮一眼。而苏淮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紧抿的嘴角,当她起身去拿资料时,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撕扯着两人之间最后一丝联系。
首到某天傍晚,暴雨倾盆而下。江思淼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雨幕发呆。突然,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头顶,熟悉的雪松气息混着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抬头,对上苏淮躲闪的眼神。“顺路。” 苏淮闷声说了一句,却在江思淼要拒绝时,固执地把伞往她那边倾斜。
一路上,只有雨水砸在伞面的声音。江思淼数着地上的水洼,苏淮盯着她发顶的碎发,两人都在等对方先打破沉默。当宿舍楼下的灯光近在眼前时,苏淮突然停下脚步:“那天在画室……”“别说了。” 江思淼打断他,声音带着鼻音,“我怕…… 我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苏淮的手紧紧攥着伞柄,指节泛白。看着她冲进雨幕的背影,他举起伞想追,却又停在原地。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潭,倒映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这场沉默,像一场没有尽头的雨,浇灭了所有热烈的期待,却也在心底种下了一颗名为 “后悔” 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