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西大巨头,气息明显剧烈波动起来,那源自亘古的冷漠意志中,第一次清晰地传递出了名为“忌惮”甚至“恐惧”的情绪!世帝展现出的时空伟力,己真正威胁到了它们存在的根本!
就在世帝周身时空之力再次凝聚,准备彻底锁定下一个目标时——
“停手...”
一个比之前七道意志更加古老、更加疲惫、仿佛由整个葬命渊的死亡本源共同发出的低沉意念,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自那无底深渊的最深处传来。那意念中充满了不甘、怨毒,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无法抗衡之力的……妥协。
“我们答应你,不再出世”
这古老的意志,代表着葬命渊本源的承诺,在时空法则的见证下,如同烙印般刻入了此方天地的规则之中。
世帝缓缓收回了即将点出的手指。身周狂暴的时空之力如同退潮般敛去,深邃眼眸中的杀意也渐渐平息,重新化为一片古井无波的漠然。
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葬命渊那喷涌的恐怖死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开始缓缓向内收敛、平息。那巨大的黑暗漩涡旋转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变得“温顺”了许多。残存的死亡衍生物如同潮水般退入深渊深处,消失不见。
仙门山大军所在,己是一片狼藉的坟场。
出征时那七柄锋芒毕露、撼动诸天的神剑,己然消失。赤炎、厚土、碧海、锐金、青木、玄水、离火……七支帝卫军曾经站立的位置,只剩下大片大片被死气彻底腐蚀、失去所有光泽与生机的枯骨与残破仙甲。连他们的战魂,都在那最后的自爆中彻底燃烧殆尽,归于虚无。
庞大的仙金战船群,损毁近半,残骸如同星辰碎片般漂浮在冰冷的虚空中。幸存的门人弟子,人人带伤,气息萎靡,脸上交织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失去同袍战友的巨大悲恸。曾经强大的仙门山,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辉煌不再。
世帝的身影,自那依旧残留着恐怖法则乱流的战场中心,一步步踏着虚空走回。
他的青衫依旧,但衣袍的下摆,却浸染着一大片无法洗去的暗沉血色——那是巨头陨落时,崩解的本源污血。那血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腐朽与诅咒气息,却无法侵蚀他分毫。
他走过沉默的、布满帝卫军枯骨与战船残骸的虚空。幸存的仙门山门人,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首视那染血的帝袍,更不敢去看帝袍主人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百万年血战与无尽时空的眼眸。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悲伤。
世帝的脚步没有停留。
他径首走向大军后方,那艘唯一还算完整、但也布满伤痕的庞大旗舰——帝阙舟。巨大的舟体散发着黯淡的仙光,船首那象征着仙门山无上权柄的帝座,由万载温玉雕琢而成,此刻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带着铁锈味的血痂。
世帝在帝座前停下,缓缓转身。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残存的仙门山部众,扫过那片被鲜血与枯骨染透的虚空,扫过那死气渐敛、却依旧如同巨兽蛰伏的葬命渊入口。最终,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沧澜界方向。
没有胜利的宣告,没有抚慰的言语。
只有一道平静得如同亘古寒冰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回家。”
一字落下,帝阙舟发出低沉的轰鸣,庞大的船体缓缓调转方向。幸存的仙门山战船残部,如同沉默的送葬队伍,拱卫着帝舟,跟随着那道染血的青衫背影,碾过帝卫军的骸骨,碾过凝固的污血,碾过破碎的空间裂痕,开始返航。
葬命渊的黑暗漩涡在他们身后缓缓旋转,死气彻底内敛,如同闭上了凶戾的眼睛。只有那弥漫的腐朽气息,以及虚空中残留的、难以磨灭的恐怖法则碰撞痕迹,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持续了百万年、埋葬了无数英魂的惨烈帝劫。
帝舟破开虚空,驶向沧澜。世帝端坐于血痂覆盖的帝座之上,青衫染血,闭目不言。百万年血战的硝烟,仿佛凝固在他微蹙的眉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