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葬灭七支帝卫军、两位镇山老祖,更令葬命渊沉寂的血战,己过去近五百万载光阴。帝威煌煌,笼罩诸天万界,秩序井然,万族繁衍。沧澜界作为核心,更是仙霞蒸腾,灵脉如龙,道统昌盛,一派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仙门山虽元气大伤,但在世帝坐镇下,依旧是沧澜界无可争议的擎天巨柱,帝阙宫悬浮于九天之上,如同定海神针,镇压着整个极道界域的气运。
然而,唯有端坐于帝阙宫最深处的那个存在,才知晓这煌煌盛世之下,潜藏着怎样的汹涌暗流与……无法言说的疲惫。
帝阙宫内,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一片深邃无垠的虚空。星辰幻灭,星河奔流,时空的法则在这里如同温顺的丝线,交织成最玄奥的图案。世帝盘坐于虚空中心,身下并无蒲团,只有一片不断生灭的时空漩涡托举着他。他依旧一袭青衫,面容沉静,周身气息渊深似海,与整个帝阙宫、乃至沧澜界的法则隐隐共鸣,吞吐着浩瀚无边的天地伟力。
任谁看去,这依旧是那位镇压万古、时空在手的不世帝尊。
唯有世帝自己知晓,在那看似完美无瑕、运转如意的时空法则本源深处,烙印着一道无法磨灭、且仍在缓慢蔓延的“痕”。
葬命渊。
那场持续百万年的终极血战,面对七尊源自死亡法则本源的巨头级存在,纵使他时空法则通玄,强行抹杀三尊,逼得葬命渊本源意志妥协,又岂能毫发无损?巨头临死前的怨毒诅咒,深渊核心那万古沉淀的寂灭死意,尤其是最后那尊被他强行剥离时空维度而湮灭的黑暗巨头,其本源的反噬……这些超越寻常法则层面的恐怖力量,如同最阴毒的跗骨之蛆,早己透过他当时染血的帝袍,侵入了他的道源最深处。
那不是肉身的伤,也不是神魂的损,而是首接作用于他“道”的根基——时空法则之上的一道“裂痕”。它隐匿在法则运转最精微的节点之后,如同完美琉璃器皿内壁一道细微却贯穿的裂纹。平时,他凭借无上修为与对时空的绝对掌控,强行弥合其表象,令其不影响帝威的彰显与力量的挥洒。然而每一次引动本源层次的时空伟力,每一次与天地法则进行最深层次的共鸣,这道裂痕便会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灼烧一次。它无法被时间抚平,因为时间法则本身也受到了它的侵蚀;它无法被空间隔绝,因为它就烙印在构成空间的底层道纹之上。
如同一个永恒的悖论,一个不断吞噬他自身根基的漩涡。每一次镇压诸天,每一次维系这庞大世界的运转,都在加剧着这道暗伤的蔓延,消耗着他那看似无穷无尽的帝之本源。只是这一切,都被他完美地隐藏在帝冕的光辉之下,无人能窥见分毫。
极道界域的繁荣表象之下,那蛰伏于世界之海阴影中的古老禁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开始了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