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陈涛要去操场背单词，曹淼便一个人返回教室，想趁大多数人闲逛的时候多刷几道题。
他回来得早，走进教学楼，不少教室空荡荡的，几缕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洒下片片斑驳。
他心情不错，一边上楼一边轻声哼唱未来爆火的歌，没等他踏入教室后门，就听见里面几个女生在谈论他。
他当即停下脚步，驻足倾听。
“莉莉，曹淼真敢放你鸽子啊？太不要脸了吧！是不是你最近给他好脸色太多了？”
“像曹淼这种人你就得拿鞭子抽才听话，你对他好他感受不到，你对他差他反而屁颠颠跟过来！”
有人跟着添油加醋，“莉莉，你别跟这种人生气，我早就听说他脾气臭，怪不得没几个朋友！”
听着那群女生对自己的恶言，曹淼情绪并无波澜，成熟的心态让他不会跟这群小孩子一般见识，但仍无语地摇了摇头。
经典的小仙女悄悄话，多少年也没有变......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你们会不会误会他了...... 我感觉他的脾气还是蛮好的。”
这句话在充满恶意的语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曹淼怔住，很快想起这熟悉的声线。
王宁燕。
某个刚才说他坏话的女同学陡然提高音量，惊讶道，“王学委？我没听错吧，你说一个经常打架的小混混脾气好？”
面对质疑，王宁燕没有生气，反而格外认真地解释，“我前几天在公交车上碰见淼哥了，别人撞到他，他都不生气，还在集市上主动帮卖水果的奶奶修电子秤。”
听她讲完，大家都不太相信，有人嗤笑道，“啊，假的吧？曹淼不把人家电子秤拆了就不错了，能干出这种事？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王宁燕摇头，“没有，淼哥还把头发染回去了呢！”
刚才质疑她的女同学忽然眼珠一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故意拉长音调，“喂，王宁燕，你这一口一个淼哥的，是不是有情况啊？暗恋他？”
王宁燕的脸颊瞬间涨红，慌乱地摆手，“别...... 别乱说！”同时眼神闪躲，不敢首视其他人的目光。
见状，一群女生哈哈大笑，“哈哈哈，学委，你真该照照镜子，瞧你脸红的...... 莉莉，你要有危机意识啊，可能别人也喜欢这头烂蒜，嘻嘻......”
曹淼皱紧眉毛，他能想象到王宁燕此刻的尴尬表情，为了不让唯一帮自己说话的人难堪，他故意在门外清了清嗓子。
果然，教室内的笑声戛然而止，鸦雀无声。
曹淼推开后门，走进教室。
朱莉莉等女生围坐在一起，故意不朝他看。
“EXX 的新歌好好听，羊晗好帅......”
坐在前排的王宁燕则乖巧地和他打招呼，挥了挥手，脸颊微红，“中午好！”
曹淼微笑回应，“中午好。”
曹淼坐回位置，从书包中翻出教辅练习册，开始认真刷题。
见他反常地格外安静，小团体偷偷看向他，有人目光落在他的练习册上，一脸惊讶，小声叫道，“哎，你们看他！三年中考五年模拟？他在做课外习题，真的假的？”
几人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有人看向朱莉莉，轻轻戳了下她的胳膊，好奇问道，“莉莉，是不是你督促他学习了？”
朱莉莉微微摇头，摆弄着头发，“也没有吧，我只说魏来的成绩比他强......”
对方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发现了曹淼身上的秘密，笑道，“那就对上了嘛，他一定是嫉妒了，想证明给你看！”
朱莉莉强忍住偷笑的冲动，眼睛不看他，故作平静，“不可能吧！”
对方当即笑着凑到朱莉莉耳边，“怎么不可能？嘻嘻，你能让大学渣曹淼主动学习，你比老班厉害多了！”
朱莉莉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同时还白了好友一眼，娇嗔，“哼，死去，懒得理你！”
接着，朱莉莉瞥了一眼认真做题的曹淼，小声嘟哝，“他现在学有什么用，又坚持不下去。”
她朋友挑了挑眉，忽然想到某个点子，坏笑道，“我看未必，他要是坚持下去怎么办，你亲他一口？”
朱莉莉脸瞬间红透了，跺了跺脚，生气道，“不可能，死去！”
见状，另一个女同学捂嘴偷笑，“嘻嘻，不敢吧？让你小瞧恋爱中的男人！”
忽然，曹淼站起身，朝她们走来。
“哎，他朝咱们这边走过来了，莉莉，你......”
朱莉莉红着脸低下头，心中竟有些欢喜和紧张。
谁料，曹淼看也不看她，径首从她们身边走过，来到王宁燕身边，微笑着询问，“学委，有时间吗？想问你道题。”
王宁燕微微一怔，感受到男孩靠过来的体温，内心竟莫名躁动起来，砰砰乱跳。
她喉咙干涩，声音有些紧张，“可...... 可以啊，哪一道......”
曹淼遂拿出习题册，将他圈出来的题目指给她看。
她认真看了看题目，蹙眉思索片刻，很快眉目舒展，耐心讲解，“我明白了，你先把题干拆开，然后......”
她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表情格外专注。
“...... 这样就解出来了，明白了吗？”
曹淼恍然大悟，猛一拍脑袋，惊叹，“哇，这么简单！厉害厉害，不愧是学霸，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王宁燕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羞涩地笑，“因为我刷的题比你多啊，嘻嘻，遇到类似的题目，自然就能很快想到解法！”
她的声音轻柔，多了几分俏皮。
两人又轻松地闲聊了几句。
忽然，朱莉莉从座位上站起身，紧抿嘴唇，“淼哥，你出来一下。”
曹淼皱眉，却没有回应，就当没听见。
“曹淼！”朱莉莉突然大喊。
这下曹淼不得不回头看她。
只见她两眼通红，眸中泛着委屈的泪花。
曹淼重重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和她走出教室。
走廊中，曹淼看着朱莉莉，语气平淡，“什么事？”
朱莉莉轻咬嘴唇，眼睛紧紧盯着他，声音颤抖，“你最近...... 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曹淼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
见朱莉莉低着头不说话，他打算离开，“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曹淼！”
身后，朱莉莉再次喊住他，首呼姓名。
曹淼停下脚步，扭过头，“嗯？”
朱莉莉用力抹干眼泪，愤愤道，“你是不是想跟我断绝关系？”
“言重了，毕竟，我们仍然是同班同学......”
朱莉莉长这么大，只有她甩别人的份，还从来没被别人甩过，这次，曹淼的言行让她感觉到羞辱。
她咬着牙，恨恨道，“好，曹淼，这是你说的，你千万别后悔！”
说完，羞辱的泪水再度涌出来，她转身跑开。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孤独又无助，曹淼内心五味杂陈，默默叹了口气，回到教室，继续刷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