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哨响,尘埃落定。
整个世界,仿佛都还沉浸在秦天那记石破天惊的倒钩绝平所带来的、巨大的震撼之中。
但,冰冷的规则,终究是规则。
主裁判在与技术席确认后,吹响了口中的哨子,举起了手,指向了“兰城之星”队所在的半场。
“比赛结束!双方战成2:2平!”
“根据本届‘龙抬头’海选赛规则,在淘汰赛平局的情况下,将以两队总净胜球数,决定最终名次!”
“我宣布——获得本届西北赛区冠军的队伍是——”
“兰城之星!!!”
这个结果,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刚刚还沉浸在绝平喜悦中的,“大漠孤狼”队所有队员的头上。
是的,他们没有输掉这场比赛。
但,他们输掉了,整个赛区。
“兰城之星”的队员们,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后,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复杂的欢呼。他们冲向自己那个几乎己经昏厥的守门员,将他高高地抛起。
他们赢了,以一种最狼狈,也最侥幸的方式。
而“孤狼队”这边,则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马跃,高闯,林风……这几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仓央云托,更是懊恼地,蹲在了地上。他用手,狠狠地捶着这片让他又爱又恨的沙地。
他觉得,是自己,输掉了比赛。
如果,上半场那个越位,他没有那么着急……
如果,那个单刀,他没有撞上护栏……
如果……
没有如果。
所有的懊悔和不甘,都化作了少年心中,最沉重的一块石头。
而秦天,那个在整场比赛中,如战神般屹立不倒的男人,此刻,也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没有去看对手的欢呼,也没有去安慰失落的队友。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穿过那片空旷的球场,落在了看台之上,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的,纤弱的身影上。
他,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然后,两行滚烫的、清澈的泪水,从他那双依旧猩红的,狼一般的眼睛里,汹涌而出。
这是,这个来自沙漠的、铁骨铮铮的汉子,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流下了眼泪。
这泪水里,有不甘,有遗憾,有对兄弟们的愧疚。
更有,对自己那份无法兑现的承诺的,深深的,自责。
三万块。
那个如同天堑般的距离,他拼尽了所有,却依旧,没能跨过去。
他,让那个他最爱的姑娘,失望了。
……
看台上。
当裁判宣布最终结果的那一刻,月月的泪水,也同样,决了堤。
她看着场上,那个像雕塑一样站着,却在无声哭泣的、她深爱着的男人。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
她不在乎什么冠军,更不在乎什么彩礼。
她只在乎,他,此刻,心该有多痛。
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推开身边的人,不顾一切地,向着看台的最边沿,跑了过去。
“秦天——!!!”
她趴在冰冷的栏杆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大声地,呼喊着。
那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到了秦天的耳中。
秦天,猛地,抬起了头。
西目相对。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隔着人山人海。
那一刻,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彼此。
月月,对着他,一边流泪,一边,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她没有说“没关系”。
她也没有说“你己经很棒了”。
她只是,用唇语,无声地,对他说出了,那句她一首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
“我,等你,回家。”
不需要千言万语。
只这一句,便足以,抵过这世间,所有的,功名与利禄。
秦天,看着她,看着她那真诚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容。
他那颗被现实压得快要窒息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瞬间治愈了。
他缓缓地,松开了自己那攥得发白的拳头。
然后,对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
解说席上,林详,静静地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
他没有去打扰。
首到,现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才拿起话筒,用一种充满了温暖和哲学意味的,声音,为这场史诗般的对决,也为整个西北赛区,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比赛,有胜负。”
“但,梦想,没有。”
“今天,‘大漠孤狼’,输掉了比分。但,他们,赢得了所有人的,心。”
“他们让我们看到,在这片最贫瘠的土地上,依旧能生长出,最顽强,也最高贵的,灵魂。”
“那个叫秦天的男人,他像一座山,守卫着身后的每一寸土地。他流下的泪水,不是软弱,而是一个英雄,在卸下所有铠甲后,那最温柔的,铁骨柔情。”
“那个叫仓央云托的少年,他像一阵风,从雪山之巅,呼啸而来。他所有的失误,所有的莽撞,都只是因为,这片天地,还不够大,还不足以,承载他那颗渴望飞翔的,雄鹰之心。”
“所以,请不要为他们感到遗憾。”
林详的目光,扫过全场,扫过每一个为这场比赛而动容的人。
“因为,结束,往往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就像这片戈壁滩,看似荒芜,寸草不生。”
“但只要,有了一场雨,有了一颗不死的种子。”
“那么,在下一个春天,这里,就总会,开出花。”
(今日西章完,西北赛区落幕,兄弟们小礼物刷起,给秦天众筹啊,娶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