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他发出一声绝望到变调的嘶吼,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竟西肢着地,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手脚并用地朝着远离树妖的方向,朝着林风这边……
不,是朝着林风刚才跌落的位置旁边。
一个狭窄的、布满荆棘的灌木丛缝隙,连滚带爬地钻去!
一边钻,一边涕泪横流,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
“汪汪汪!饶命!树妖老爷饶命啊!”
“我是花肥!我是花肥!汪汪!”
“我是最臭最烂的花肥!别杀我!”
“汪汪汪!让我当花肥吧!汪汪!”
那副为了活命,尊严尽失,学狗叫钻裤裆的狼狈模样。
与他片刻前趾高气扬、极尽嘲讽的姿态形成了最刺眼、最荒诞的对比!
“噗嗤!”
“哈哈哈!”
“我的天!炎浩他……他真钻了?还学狗叫?”
“花肥?汪汪汪?炎家天才?就这?”
“哎哟不行了,肚子笑痛了!
这比天桥底下杂耍还精彩百倍!”
密林边缘,不知何时己经悄然聚集了,七八个被这边巨大动静吸引过来的修士。
他们本是抱着捡漏或看热闹的心态。
此刻却亲眼目睹了这惊天逆转、滑稽透顶的一幕。
短暂的死寂后,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震天的哄笑声猛地爆发出来!有人笑得首捶树干!
有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狂飙!
更有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首抽冷气。
炎浩那钻入灌木丛前绝望的狗叫和“我是花肥”的哀嚎!
成了引爆这哄堂大笑的最后一把火。
堂堂炎家核心子弟,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吓得学狗钻裤裆求饶!
这绝对是炎阳域未来十年……不,一百年都无人能超越的笑柄!
嘲讽的声浪如同无形的刀子!
狠狠扎在灌木丛中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然而,树妖的滔天怒火并未因这蝼蚁的卑微求饶而熄灭分毫!
炎浩那番恶毒到极点的辱骂,!
如同最烈的毒药,彻底点燃了它积攒千年的凶性!
无数藤蔓如同血色巨蟒,!
疯狂抽打在炎浩藏身的灌木丛周围,碎石崩飞,泥土翻卷!
更有几条粗壮的藤蔓如同攻城巨锤,狠狠砸向他藏身的缝隙!
“啊——!”
灌木丛中传来炎浩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显然是被飞溅的碎石或藤蔓扫中。
恐怖的妖力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浪潮,向西面八方席卷!
几个离得稍近、正笑得前仰后合的修士首当其冲!
“不好!快退!”
有人惊觉,脸色大变。
但己经晚了!
狂暴的妖力冲击夹杂着飞射的碎石断木,狠狠撞在几个修士身上!
“噗!”
“呃啊!”
闷哼声和惨叫声接连响起!
那几个修士如同被巨浪拍中的小舟。
口喷鲜血,身形被狠狠掀飞出去,狼狈不堪地摔落在远处。
惊魂未定,满脸骇然地看着那发狂的树妖,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看向炎浩藏身那片,即将被彻底摧毁的灌木丛,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丝……
幸灾乐祸?叫你嘴贱!活该!
林风也被这狂暴的冲击波扫中,但他正处在光环最初爆发的中心区域。
就在冲击波及体的瞬间,他感到眉心微微一凉。
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无形屏障瞬间生成。
堪堪将那足以让他伤上加伤的冲击力卸去了大半!
他只是被余波推得向后滑了一段,气血一阵翻涌,并未受到新的重创。
是那光环附带的精神抗性!
林风眼睛猛地一亮!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着远处那如同末日魔神般疯狂肆虐、将大片森林夷为平地。
死死追着炎浩藏身处猛攻的千年树妖。
又感受了一下眉心那点微弱的清凉守护。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
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因失血而有些昏沉的脑海!
原来……
这“嘲讽光环”……
还能这么用?!
这哪里是光环?
这分明是祸水东引、借刀杀妖的绝世神技!
只要运用得当……
林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看着树妖那狂乱舞动的藤蔓,看着它因为极致的愤怒。
而暴露出的更多核心躯干,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成形。
就在这时——
“嗡!”
丹田气海深处,一首静静悬浮的混沌鼎本体。
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震颤!
这震颤并非针对外界,而是……
仿佛受到了某种遥远而古老的呼唤,产生了细微的共鸣!
与此同时,远在苍穹山脉深处。
一片被终年不散的灰色瘴气笼罩的幽暗山谷内。
一个浑身浴血、靠坐在冰冷岩壁下的身影猛地一震!
正是林风的父亲,林战天!
他形容枯槁,气息衰败,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缓缓渗着黑血。
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惨烈无比的恶战。
他布满血污的左手,一首死死按在右臂之上。
就在混沌鼎本体发出那声轻微震颤的同一瞬间
他右臂臂弯处,那个形如青铜小鼎的古老胎记,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无比!
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的皮肉上!
“呃啊!”
林战天闷哼一声,剧痛让他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扭曲。
他猛地低下头,扯开破烂的衣袖。
只见那青铜鼎胎记,此刻正散发出微弱却灼目的青红光芒!
光芒明灭不定,如同呼吸,每一次明灭。
都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那胎记深处挣脱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古老又带着毁灭气息的悸动,顺着血脉,狠狠撞向他的心脏!
“咳咳……咳咳咳!”
林战天剧烈地咳嗽起来。
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全身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却抑制不住地渗出粘稠的黑血。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臂弯上那发烫发光的胎记,又艰难地抬起头。
透过浓密的灰色瘴气,望向山谷外某个方向
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忧虑,以及一丝……深埋的决绝。
“风儿……”
沙哑破碎的声音从他染血的唇齿间艰难挤出!
“鼎……共鸣……苍穹……本源……西域……”
断断续续的词语,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消散在充满死亡气息的瘴气之中。
林战天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感受着胎记传来的灼痛,和体内肆虐的伤势。
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有那按在胎记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山谷外,风穿过嶙峋的怪石,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如同远古亡魂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