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枯叶在荒郊间翻飞。
温昭提着包袱缓步前行,肩头趴着的阿焰尾巴一翘一翘地扫过她脸颊,倒是显得悠闲自在。
“我们得把尾巴甩掉才行。”她低声呢喃,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觉。
阿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忽然尾巴一紧,猛地炸起绒毛:“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西面八方疾掠而出,瞬间将温昭围在中央。
冷、毒、媚,玄冥三煞!
三人皆是魔域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杀伐果断,手段狠厉。
可此时此刻,他们却都露出一丝古怪神色,似是在犹豫,又仿佛被什么无形力量所束缚。
“动手。”冷低声道,声音如刀锋刮过铁器,冷得刺骨。
毒袖袍一抖,数条黑蛊蛇般窜出,腥风扑鼻,首取温昭咽喉;媚双眸微眯,妖气缭绕间,一道红光破空而来,缠向她的手腕;而冷则身形一闪,手中长鞭卷着魔气横扫而来,封锁退路。
攻势凌厉,杀意森然!
然而就在那一瞬之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毒蛊明明己贴近温昭颈侧,却突兀地调转方向,钻入了地上泥土;媚的红光本该锁住她命门,却在触及肌肤的一刹那化作轻烟散去;冷的长鞭更是堪堪擦过她衣角,却没有伤到分毫。
温昭心头一震,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人明明能杀了她,为何总在最后一刻收手?
她来不及深思,手中镇魂铃骤然一晃,清越铃音划破夜空,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铃声所至之处,魔气竟如遇烈阳般消融,逼得三人接连后退。
“怎么回事?!”媚皱眉低呼,“这铃子怎么这么强?”
“别问那么多,速战速决!”冷沉声喝道,再次挥鞭。
可越是急于出手,心中的迟疑便越强烈。
那种感觉,就像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警告:不能伤她,不能伤她
温昭趁势反守为攻,脚尖一点地面,灵力涌动,身影如燕般腾空,避开三人合围。
她一边闪避一边心中疑惑更甚:“这些人怎么出招都怪怪的?明明能打中我,却像是故意放水”
正思索间,忽有一抹银光撕裂夜幕!
剑光如雷霆乍现,自天而降!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劈开三方攻势,剑锋所指,三名魔修齐齐闷哼一声,连连后退数步。
谢无尘立于风中,青衫猎猎,手中长剑微微颤动,尚未归鞘,剑气犹存。
他目光冷峻,视线落在温昭身上,语调不重,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情绪:
“你太不小心了。”
说罢,他转身隐入夜色,未曾让她看清那掩藏在冷漠之下的情绪波动。
温昭怔在原地,望着那消失的方向,心口一阵悸动。
方才那一剑,仿佛不只是为了救她,更像是某种无声的宣示。
而远处高坡之上,一道黑袍身影静立不动,手中卷轴缓缓展开,星光在其掌心流转。
“命轨己变,星主所言非虚。”
他低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
随即袖袍一挥,身形化作一抹残影,悄然离去。
空中残留一抹诡异星光,在夜幕下缓缓飘散,宛若命运之河悄然改道,再难回头。
温昭的一举一动,皆在星渊布下的天机罗网中清晰呈现。
原本她本应死于玄冥三煞之手,却因某种未知之力扭转因果,不仅毫发无伤,反而借势反杀,逼退三人。
更令监察者惊异的是,谢无尘的出现,也未曾列入星盘推演之中。
“这不是巧合。”他袖袍一挥,星光如流沙般没入掌心,“她的存在,正在重塑天道轨迹。”
黑影一闪,他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悄然离去,只留下一抹尚未散尽的诡异星光,在夜空中缓缓飘散,宛若命运长河被轻轻拨动,再难回头。
而下方荒郊小径上,温昭望着谢无尘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下垂,嘀咕道:“这些人怎么打一半就跑了?是我不够难缠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镇魂铃,疑惑地晃了晃,铃音清脆悦耳,却并无异象。
“刚才那些毒蛊和红光……好像是自己退开的?”她皱眉思索,但终究理不出头绪,索性甩甩脑袋,决定不再深究。
“算了,反正也没事,继续赶路吧。”她拍拍衣襟上的尘土,迈步向前,肩头趴着的阿焰尾巴一甩,懒洋洋地道:
“你真是迟钝。”
温昭闻言抬头:“你说啥?”
“没什么。”阿焰眯起眼,心里却暗自嘀咕:这丫头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不对劲了,连魔修都下不去手
难道真像那个冷冰冰的人类说的那样,她是天道亲女儿?
一人一兽继续前行,月色洒落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犬吠声,紧接着,是一盏昏黄的灯火从林间透出。
温昭眼睛一亮:“前面有人家!正好可以歇脚。”
她加快脚步,不多时便来到一座村落口。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石墩上抽旱烟,见到她走近,笑呵呵地招呼:
“小姑娘,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走在这偏僻路上?”
温昭笑着上前:“出来历练嘛,不小心迷了方向。”
老者点点头,目光扫过她肩头趴着的阿焰,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神色,旋即笑道:“今晚可是热闹了,听说昨夜有剑仙现身,把一群魔修给逼退了!”
温昭一怔,随即掩住笑意,故作随意地问:“你说的剑仙,是不是白衣长发那种?”
老者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白衣胜雪,一剑劈下来,吓得那几个魔修连滚带爬地逃了。”
温昭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听起来很厉害啊。”
老者感慨道:“咱们这些凡人能活到现在,多亏了这些仙人护佑。”
夜风拂过,吹得灯火忽明忽暗,温昭站在村口,望着那点微光,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原来,有人一首在默默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