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的钢制防盗门在顾淮之的指纹下发出蜂鸣,苏燃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07-03”权限码,突然想起第九章里从保洁车暗格找到的铁皮箱,箱盖内侧同样刻着这个编号。门开的瞬间,混合着防火板和机油的气味扑面而来,墙面上用荧光漆画着1998年港口的等高线图,每个泊位都标着母亲账本里的船队编号。
“你父亲在火灾后花了三年重建这里,”顾淮之用战术手电筒扫过墙角的消防斧陈列架,斧柄上的编号从“07-01”到“07-09”依次排列,“每把斧子对应07号行动组的成员,你母亲的那把——”他指向最内侧的玻璃柜,空荡的支架上刻着“SU-CY 1998”,“那晚她带进火场,再也没出来。”
苏燃的指尖划过墙面的模拟火场控制台,按钮上的指纹膜还带着父亲的体温。当她按下标着“B2监控”的红色按键时,十七块屏幕同时亮起,却在港口泊位的位置出现大片雪花——那里正是监控盲区,和第八章里保洁车暗格的GPS定位完全重合。
“盲区的信号干扰器,”顾淮之拆下控制台侧板,露出里面缠着红绳的金属盒,“用的是1998年的军用频率,和你母亲最后通话时的杂音频段一致。”他撬开盒盖,里面躺着半枚翡翠胸针,缺角处的编号“07-01”在手电光下闪烁,“应该是火灾时从她制服上扯下来的。”
控制台抽屉里,苏燃发现本防水笔记本,父亲的字迹在塑料封皮下清晰可见:“2005.7.15 小燃十岁,教她心算时发现,她能通过消防栓间距反推走私船吨位——和月如当年一模一样。”翻到末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母亲穿着便装站在港口,胸前的翡翠胸针完整无缺,背景里有个戴头盔的消防员,肩章上的“07-02”编号与顾淮之的袖口条形码相同。
“该去盲区看看了。”顾淮之敲了敲墙面的港口平面图,泊位坐标“N22°30′ E114°15′”正是母亲账本里重复出现的数字。他递给苏燃副夜视镜,镜腿内侧刻着“SU-RAN 2008”——她十三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监控系统在盲区外三十米重启,足够我们找到信号源。”
地下通道的地砖按消防栓间距铺设,苏燃数到第47块时,顾淮之突然按住她的肩。黑暗中,翡翠特有的冷光从前方拐角闪过,时明时灭的节奏像极了摩尔斯密码。“是SOS,”她低声说,“但间隔比标准时长快0.2秒——母亲当年教我的火场紧急信号。”
拐角处的钢制保险箱上,翡翠胸针的反光正来自锁孔。苏燃戴上白手套,发现锁孔边缘有新鲜的划痕,和顾淮之匕首的刃口吻合。“密码是她最后修订的规范条款,”顾淮之看着她输入“5022207”,“GB 50222-1995第7条,顶棚材料燃烧性能。”
保险箱打开的瞬间,强光手电照亮了里面的物品:1998年港口火灾的原始监控硬盘、盖着母亲私章的调查报告,以及个丝绒布袋,里面躺着完整的翡翠胸针——缺角处嵌着块极小的金属片,刻着“07-01-07”,正是苏燃的生日。
“硬盘被加密了,”顾淮之检查接口时,发现数据线接口缠着红绳,和苏燃护齿上的编号编织法相同,“但调查报告里有段手写批注:‘明远的船队用消防设备藏毒,07号成员需重点监控——月如,1998.7.14’。”他的手指划过“明远”二字,正是二叔的名字。
突然,通道尽头传来金属碰撞声。苏燃迅速戴上夜视镜,看见个穿藏青色西装的身影闪过,胸前的翡翠胸针在黑暗中划出绿色轨迹。她追过去时,发现墙上的监控盲区标志被人转动,露出后面的密道——入口处的指纹锁上,留着新鲜的翡翠粉末。
“是二叔的翡翠扳指,”顾淮之闻了闻粉末,“他今早出席董事会时,我注意到扳指边缘有缺口,和保险箱锁孔的划痕吻合。”他调出随身携带的微型屏幕,显示着地下二层的实时监控,“但奇怪的是,监控里没拍到他进入的画面——除非,他用了和你母亲当年相同的盲区躲避技巧。”
苏燃摸着手中的完整胸针,突然发现针扣处刻着行极小的字:“小燃,当你找到它时,去港口灯塔的第七级台阶——那里有妈妈给你留的最后礼物。”她抬头望向顾淮之,对方正盯着调查报告里的船队路线图,指尖停在“月如轮”的标注上,喉结滚动了两下。
“该告诉你了,”他摘下夜视镜,露出眼底的血丝,“1998年7月15日,我和你母亲接到线报,说二叔的船队要运输伪装成消防设备的毒品。她坚持亲自验货,结果——”他指着后颈的船锚伤疤,“在火场救我时被铁链划伤,而她的胸针,就是在推开我时被扯掉的。”
苏燃看着保险箱里的母亲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我回不来,让淮之带小燃去灯塔,第七级台阶下埋着07号行动组的终极证据——以及,淮之的真实身份。”她抬头望向顾淮之,对方正在检查监控硬盘的加密系统,侧脸的轮廓和照片里的年轻消防员完全重合。
地下二层的警报突然响起,防火门开始缓缓关闭。顾淮之抓起硬盘和调查报告,拉着苏燃冲向密道,翡翠胸针的冷光在黑暗中划出轨迹。当他们钻进密道的瞬间,苏燃看见拐角处的阴影里,有个戴翡翠胸针的身影举起了手机,屏幕蓝光映出的,正是她和顾淮之奔跑的画面——而那枚胸针,和母亲遗物清单里“失踪的传家宝”,分毫不差。
通道尽头的铁门打开,海风混着雾笛声涌进来。苏燃望着远处港口的灯塔,第七级台阶在月光下泛着白光,那里藏着母亲二十年的秘密,也藏着顾淮之从未说出口的任务——或许,当她捡起台阶下的金属盒时,会发现里面躺着的,不仅是终极证据,还有顾淮之作为07号成员,用十年伤疤和无数暗格,为她编织的、最后的保护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