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那顿不算丰盛，但也实在的早餐，林宏宇擦了擦嘴，走到柜台前。
刀疤脸老板正拿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吧台，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门口，显然对封城带来的生意影响有些心烦。
“老板，窗户碎了。”林宏宇点了点二楼的方向。
老板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惊讶，似乎昨晚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知道了，等会儿叫人去修。”他声音依旧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多少钱？”林宏宇问道，他不觉得这旅店会免费提供这种灾后维修服务。
老板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昨晚那动静，碎了窗户的又不止你一家，领主府那边还没找咱们麻烦就不错了。这次算我的，下次再碰上这种事，自己掏钱。”
这倒让林宏宇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老板还挺“仗义”。
他点了点头，心中却并未完全放下戒备。
在这混乱的维持城，无端的“仗义”往往意味着背后有更复杂的考量，或许是忌惮他那份文书，或许是另有图谋。
不过，既然对方不收钱，他也没必要主动掏钱惹麻烦。
他没再多说，转身回了二楼房间。
林宏宇把背包扔到床上，随手拿起那本刚买的《北境植物图鉴》翻看。
书页哗哗作响，但他心思却没完全放在上面。
楼下大厅的喧闹，街上偶尔传来的士兵呵斥声，还有空气中隐约飘来的烟尘味，都在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事情。
“魔女王庭……圣辉教廷……西阶禁咒……”他着下巴，这些名词听着就麻烦。
幸好有那份伪造的文书，不然早上被那几个士兵堵门，少不得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可能被当成可疑人员抓起来盘问。
“阿尔瓦雷斯家族……”
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凛冬王庭的贵族，名头够大，但也容易引人注目。希望这虎皮能多扯一阵子，至少在我摸清这里的底细之前别出岔子。万一真有人认识这个家族的人，或者有其他验证身份的渠道，就得立刻准备后路了。”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敲门声响起，是老板找来的修理工。
一个瘦小的老头提着工具箱，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
“大、大人，老板叫我来修窗户。”
老头看到林宏宇，眼神有些躲闪，显然昨晚的动静把他吓得不轻。
林宏宇侧身让他进来。
老头手脚倒是麻利，但一边干活一边压低声音，嘴里还念念叨叨：“这世道……真不太平了……昨晚那火球掉下来，就在内城那边！听说领主府旁边的塔楼都塌了，死了不少卫兵……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打架，遭殃的总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板和一些黏糊糊的胶状物，叮叮当当地开始修补。
与其说是修，不如说是凑合。
他用木板大致堵住了破洞，缝隙处抹上那种难闻的胶，勉强挡住了灌进来的冷风。
“好了，大人。”
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艺谈不上精湛，但效率还行。
林宏宇简单看了一下，窗户被木板和胶水糊得歪歪扭扭，虽然粗糙，但至少挡住了寒风。
他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而且维持一个出手“大方”的形象有时也能减少麻烦。
他摸出几个铜叶递给老头：“辛苦了。”
老头看到钱，眼睛一亮，脸上的恐惧都淡了几分，连忙接过，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那股劣质树胶散发的奇怪气味。
林宏宇看着那块补丁摞补丁的窗户，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维持城，就像这扇窗户，看着完整，实则处处破绽，轻轻一碰就可能散架。
房间里安静下来，林宏宇伸了个懒腰。
被这么一折腾，昨晚没睡好的疲惫感又涌了上来。
他决定先不管外面的纷纷扰扰，进系统空间看看M3。
心念一动，回到熟悉的装备空间。
M3果然还在那片模拟出的雪地试车场上撒欢，追逐着一个系统生成的、跑得飞快的冰兔子幻影。
“呜？”察觉到林宏宇的气息，M3立刻丢下“猎物”，迈着六条小短腿，像颗白色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他的胸口，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好了好了，痒。”林宏宇笑着揉了揉它的大脑袋，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他检查了一下M3的状态，精神，活力十足，没什么问题。
然后走到存放冰魄凝晶的地方看了看，那堆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矿石还堆得像小山一样。
“口粮还够你吃一阵子。”
林宏宇拿起一块掂了掂，“省着点吃啊，吃完了就得饿肚子了。”
虽然他知道M3多半听不懂，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M3歪着头，似乎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什么，用脑袋又蹭了蹭他的手，好像在说“知道了”。
看着M3单纯的样子，林宏宇心里稍微放松了些。跟外面那些复杂的人和事比起来，还是和小家伙待在一起舒服。
不过，该补的觉还是要补。
他拍了拍M3的背，“自己玩吧，我得去睡会儿。”
意识回归，重新躺在旅店那张不算柔软的床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
封城状态下，急也无用，保持充沛的精力才是应对一切变数的根本。
昨晚没怎么睡，现在必须养精蓄锐。
他脱掉外衣，将手枪放在枕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很快便沉入了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