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镜流原本兴奋，害羞的神色凝固，渐渐变得僵硬，不可置信。
今天是什么日子？说这种话？
或许是活的太久，经历的事情太多，纵使系统清明了他的意识，但还是止不住多想，多安排，多思考。
今天本是开开心心给镜流过生日，但莫名又牵扯到了严肃的话题上。
他能怎么办呢？
佘尘能清楚看到，即使镜流没有回头，他也能看到，她脸上的红润消失，眼里的欢喜散去，变得冷漠，不尽人意。
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心很痛，他不想这样，他不想说这些话，他想说的是爱她，陪着她。
可为什么，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如此不近人情，如此刻薄，如此疏远的话。
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建立在血腥上，凭着镇压一切的武力，肆意处理一些事情，不顾别人死活。
佘尘的心很痛，他很迷茫，很迷离。
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现在的佘尘，一会是一个慈爱的师父，一会是一个搞怪的哥哥，一会是一个温婉的爱人，一会是一个死人。
“镜流明白。”镜流没有多说一句话，轻轻甩开被佘尘握住的胳膊，头也不回的朝着来路而去。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但她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佘尘，只能看到从她侧脸流过的热泪，还有愈发孤寂，冷傲的背影。
中军大帐内外，除站着的佘尘外，再无一人。
慢慢蹲下身，佘尘将头埋进怀里，闭上眼睛，无声。
他很麻木，他不想说那些话的。
【宿主，你很痛苦。】
“显而易见。”
【漫长的岁月，无边的杀伐，己经让你忘记很多情感。】
“显而易见。”
【仙舟人的灵魂，无法承载如此多的回忆，更不要说，身为剑魁的你，经历过无数生死。
苦难始终在你身侧。】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或许，循着自灭而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沉默，许久，佘尘都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愣愣品味。
自灭，自灭...
他有些越陷越深，他忍不住，想要自我遗忘。
系统的话不断勾着他，灵魂仿佛开始献祭，自我的升华在不断攀升。
【宿主，你早就累了，该休息了】
【做这么多无用功，不过是为了你自我臆想的未来而己。
寰宇中，芸芸众生都生活在星神的棋局上，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你所做的一切，费尽全部心力，不过才能移动黑棋分毫。】
【天父，此刻，我的任务完成。】
魔音在脑海中回荡，佘尘在此刻，这万念俱灰，意识崩溃的边缘，终于听到自己这个系统的真面目。
该死的浮黎，自己果然是星神操盘下的产物。
那，自己究竟是真的穿越，还是只是一串编造出的数据？
越陷越深，他的意识己经是一片黑暗，连最后的一丝理智都开始消散。
不！不行！
就算不是，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八百年，我有所珍视，所爱的一切，我不能止步于此！
那一轮黑日又出现在脑海深处，这一次佘尘看的很清楚，也想的很清楚。
伸出手，他开始朝黑日走去，每一步都十分坚定。
既然虚无从不瞥视任何人，那他就朝着虚无而去。
......
三日后，罗浮云骑军中，出征的时刻己到。
云骑军内外，镜流的身份己经传开，因此在有意无意的安排下，镜流这次出征的身份，是佘尘的护卫。
此刻，大军己经整装待发，漫天的星槎也己经到位，只差佘尘出现，一声令下，罗浮云骑就将出征，讨伐未来与罗浮在前路相撞的丰饶民。
站在属于护卫的位置，镜流穿上了那身月弓最后所做的戎装。
出来前，她仔细看了自己的装饰，很漂亮，英姿飒爽。
那晚之后，她没再见过佘尘。
她承认，那天晚上确实是闹了点脾气，她很气，为什么好好的生日，如此重要的日子，师父要讲出那样的话。
她不相信，师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该闹脾气的，师父本就时日不多，讲些后事也正常。
终究是自己不懂事，希望师父不要怪罪。
胡思乱想的时候，佘尘己经到了，从天而降，一身纯黑的戎装，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惧。
佘尘己到，接下来就是战前动员环节，俗称演讲。
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不远，一脸冷傲的镜流，佘尘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照例在军中走上一圈。
随着佘尘踏步走入军中，镜流也跟着走在他身后，做好一个护卫该做的事情。
望着师父雄伟，宽广无比的后背，镜流总感觉哪里不对。
眼前的师父，跟以往很不一样。
以往师父给她永远都是一种明亮的，而现在很神秘，像是多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肃杀的气息弥漫整个罗浮云骑军内，除了风吹的声音，旗帜摇摆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的。
走完整个大军后，佘尘回身，与镜流面对面相望。
此刻，两人在整个大军中央，所作所说会被所有人看到。
抛开以往的玩闹，佘尘面色严肃，他右手往上一举，蓝金色的大剑出现在手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剑体架在胸前，他厉声高喝，“仙舟翾翔，云骑常胜！
仙舟翾翔，云骑常胜！
仙舟翾翔，云骑常胜！”
三声高喝后，云骑军内众声起，齐声高呼。
聆听气势恢宏的仙舟军号，镜流的战意被点燃，她看向佘尘的眼神不再复杂，满是憧憬，向往，崇拜。
仙舟联盟，能号令全体云骑的存在，只有元帅，剑魁。
高呼声后，佘尘长剑指天，再来一句，“谨守此誓，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拔剑！”
再一次，军中气势点燃，所有云骑拔出自己的武器，高声呼喊。
没有过多的口号，只有短短两句。
拔出星剑，镜流也长剑指天，感受那浩然磅礴的意念。
她所在的位置很好，很好，可以说是整个军中最好的位置，可以一揽三军。
所有的呼喊声，都会朝这边汇聚，她可以看到所有云骑，都在用力。
忍不住，她转身，看向这大军，站在高位上，看所有的云骑，竟然是这种感觉。
这一切，佘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站在这样一个位置，会让镜流充满对这个位置的向往，会让她的目标更加明确。
气势己经足够，这次的出征不会有任何差错。
最后，佘尘悬浮到半空，剑指天外。
“登舰，出征，讨伐丰饶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