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观测者的抉择
锅炉房的铁门被撞开时,陆临的左眼正灼烧般疼痛。那些穿藏青色制服的"老张们"列队站在门口,他们的脖颈后闪烁着电子标签:「第七批克隆体·稳定性:61%」。最前排的那个突然咧嘴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机械结构的口腔。
"欢迎来到闭环时刻,观测者。"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般的颤音,"您己触发时间悖论协议。"
苏白微的结晶化突然加速,右半身完全变成淡蓝色晶体。她的九阴钉悬浮在空中,钉尖指向陆临的左眼:"母亲...当年也面临这个选择..."
陆临的通幽视界里,无数时间线如血管般分叉蔓延。每条时间线的尽头都站着不同的自己:
挖出左眼完成罗盘的守夜人;
杀死所有克隆体后自毁的复仇者;
跳入往生井的时间囚徒...
林晚晚的尸体突然动了。她的右手(那只曾经书写过预言的右手)猛地插入自己胸腔,掏出血肉模糊的《幽冥录》残页。纸页上的字迹正在消失,最后只剩一行:
"观测者的选择将重塑锚点。"
锅炉房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装置——七个培养舱呈环形排列,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每根连接心脏的导管都通向不同年份的日历:
1999.12.31
2005.06.18
2010.09.23
...
2023.11.07(今天)
"时间校准系统。"克隆体老张们齐声说,"需要第七观测者的眼角膜启动最终校对。"
2. 记忆洪流
苏白微的结晶化蔓延到喉咙时,她突然用左手掐碎了右臂的一块晶体。碎片割破手掌,血液滴在《幽冥录》上,浮现出隐藏的家族记忆:
年幼的苏白微被母亲绑在祭坛边,看着她将青铜钥匙插入自己的左眼;
钥匙转动时,井水倒流,所有克隆体培养舱的标签自动更新;
母亲最后的话语:"每个守夜人都是时间的修理工..."
"原来...是这样..."苏白微的声带己经部分结晶,声音像破损的唱片。她突然扑向最近的克隆体老张,结晶化的右手插入对方眼眶——
"啪!"
一颗机械眼球被掏出,瞳孔里刻着数字"1"。当她把眼球按在自己左眼眶时,幼虫发出刺耳尖啸,从她耳道钻出半截身体。
陆临的太阳穴纹路突然发烫,前六代克隆体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初代被献祭时看到的最后画面,是井底无数双伸向自己的手;
第三代在自毁前刻下的"不要相信苏白微",其实是对着镜子写给自己的;
第六代被枪杀时,苏白微的眼泪落在他的睫毛上...
"所有选择都是闭环的一部分。"林晚晚的尸体突然开口,声音来自她胸腔里残留的蓝色药剂,"你看见的每个未来,都己经被观测过无数次。"
3. 时间修理工
克隆体老张们突然集体跪下,他们的天灵盖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精密的时钟装置。所有指针都停在11:07,秒针疯狂颤动却无法前进。
"校对延迟己达临界值。"他们的电子音重叠在一起,"请观测者履行协议。"
陆临的左眼突然流出蓝色液体,在空中形成微型沙漏。上部的沙子是正常流逝的时间,下部则是凝固的黑色颗粒——每粒都是一个被冻结的瞬间。
苏白微用结晶化的右手抓住他的手腕:"母亲...用钥匙重置了七次...每次都会产生新的分支..."
她的左眼(现在装着1号克隆体的机械眼球)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七个平行时空的殡仪馆,七个不同的结局:
井水漫出,吞噬城市;
所有克隆体化为灰烬;
时间锚点永久固化...
但没有一条线显示两人都存活。
锅炉房中央的心脏突然发出警报声,导管连接的日历开始飞速翻动。1999年那根导管最先爆裂,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泛黄的旧照片——真实陆临被献祭前的最后留影。
"倒计时归零时将自动执行默认协议。"克隆体们开始解体,他们的机械骨骼重组为青铜钥匙的形状,"默认选项是:抹除第七批所有观测数据。"
林晚晚的尸体突然扑向心脏装置。在她残存的意识操控下,蓝色药剂全部注入导管。整个装置顿时结冰,冰晶里封存着无数记忆碎片:
年轻的林晚晚偷偷调换婴儿标签;
苏白微的母亲在暴雨夜挖出自己的左眼;
六个失败的陆临克隆体被投入井中...
"还有...最后一个选择..."苏白微的结晶己蔓延到下巴,她艰难地举起九阴钉,"成为...时间的修理工..."
陆临突然明白了一切。他左手按住太阳穴纹路,右手抓住悬浮的青铜钥匙,看向自己左眼在镜中的倒影——
虹膜上正缓缓浮现出数字"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