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终了，赵川体内翻涌的气血缓缓平复。
叶红霜胸口起伏，汗水浸湿了鬓角，眼神却亮得惊人。“赵阁主，你这套剑法藏得可真够深的！等选拔结束，咱们换个地方，敞开了打！”
赵川收剑入鞘，只是摆了摆手，没接她的话茬。
跟一个武痴没什么道理可讲，她的大脑里恐怕除了打架就是怎么打架了。
不过，这一战打得确实痛快。
清风剑法臻至大成，剑招流转间再无半分窒碍，更重要的是，自己对橙色气运【万剑归墟】的威力，心里总算有了底。
这几天，因为青云剑宗那两位长老的作为，让赵川憋在胸口的一股邪火，也随着这场酣畅淋漓的切磋，散了个干净。
演武场上上，锣鼓喧天，弟子选拔己经正式开始。
赵川阖上双目，靠在椅背上，姿态看似放松，心神却沉凝如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越过擂台上的喧嚣，精准地笼罩在不远处的泰家家主泰宏安一行人身上。
这位泰家家主，正满面春风地与身旁的岳家家主谈笑，仿佛今天真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盛会，给自己家族的子弟捧场助威。
他还把族中核心的几个长老、管事都带来了。
这是什么打算？
赵川的视线又在常家、岳家两拨人身上转了一圈。
两家都是家主亲自带队，族中精英尽出，派出的参赛子弟，也都是铁骨境的好手。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正常得就像一出排演好的大戏。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赵川掐灭。
云梦泽即将大变，这三家在泽中生意盘根错节，说他们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鬼都不信。
这种反常的平静，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图谋。
只是，他们到底图谋什么？
赵川一时也想不透，索性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擂台。
今天是选拔首日，总共两轮选拔，一百三十五名青年武者，要淘汰掉九十九名。
第一轮比赛开始，三个擂台同时开打。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六名铁骨境的青年武者。
泰家的泰景云一上台就展示出了扎实的根基，他的对手是个铜皮境后期的武者，两人刚一交手，高下立判。
泰景云的拳法刚猛有力，每一击都带着铁骨境特有的内劲震荡，那武者连招架都显得吃力。
“泰家这小子不错。”沈寒秋长老点头，“根基扎实，没有因为境界优势而轻敌。”
另一个擂台上，常家的常青山正与一名大江盟的铜皮境巅峰弟子激战。
让人意外的是，这场比赛竟然打得有来有回。
那名大江盟弟子虽然境界稍逊，但招式狠辣，每一招都首取要害，逼得常青山不敢大意。
“有意思。”赵川眯起眼睛，“叶红霜调教出来的人果然不简单。”
最吸引眼球的要数那个自称武馆出身的魏饶。
此人身材精悍，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对手是岳家一名铜皮境巅峰的子弟。
两人一交手，魏饶就展现出了极为老练的战斗经验，他的步法灵活多变，拳脚配合天衣无缝，竟然将岳家子弟压制得死死的。
“这人有古怪。”钱宏长老皱眉，“他的招式，全是杀人技，肘、膝、指，招招不离要害。这哪是武馆教出来的，分明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赵川也察觉到了异常。
魏饶的年纪看起来确实不大，但那种经验老到的战斗风格，绝不是短时间能够培养出来的。
随着比赛的进行，大江盟选手的实力逐渐显现。
那些铜皮境巅峰和后期的弟子，几乎个个都有着超越境界的战斗力。
他们的对手纷纷败下阵来，其中不乏一些名门子弟。
“啧啧，叶舵主真是教出了一群好苗子。”李县令在观礼席上赞叹道。
叶红霜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是当然，本舵主从不养废物。想要加入大江盟，就得有被打趴下的觉悟。”
赵川心中了然，这多半是叶红霜的功劳。
有她这位冲脉境的武痴舵主日夜陪练，即便只是喂招，也足以让这些弟子的实战经验远超同辈，将他们的潜力压榨到极致了。
比赛进行到一半，意外发生。
常家的常青山与那名大江盟弟子的对战中，大江盟弟子突然使出一招诡异的爪法，首取常青山的咽喉。
常青山慌忙躲避，却被对方抓住机会，一爪抓向他的胸口。
眼看要见血，常青山急中生智，竟然爆发出了超常的潜力，一拳轰出，正中对方胸膛。
那名大江盟弟子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台下。
“好！”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常青山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意思。”赵川轻笑，“这小子在生死关头突破了。”
果然，常青山身上的气息明显比之前强了一分，显然在刚才的激战中有所收获。
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魏饶的比赛。
他的对手己经换了一个，他的招式越来越狠辣，最后一个对手甚至被他一拳打断了肋骨。
“此人必有问题。”沈寒秋长老低声道，“这种杀气，绝不是普通武馆能培养出来的。”
真正让赵川有些意外的，反倒是大江盟的铜皮境弟子。三个铜皮境巅峰，五个铜皮境后期。这份底蕴，把其他势力都比了下去。
日头西斜，第一日的选拔落下帷幕。
六名铁骨境武者毫无悬念地晋级。
而进入三十二强的弟子中，大江盟独占六席，风头无两。
夜色渐浓，赵川随青云剑宗一行人回到悦来轩。
刚进大堂，就见方清芷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脚步有些虚浮，一张俏脸上满是倦色。
“方姑娘，看你脸色，快坐下歇歇。”赵川起身，亲自倒了杯热茶推过去。
方清芷将茶水一口饮尽，才缓过一口气：“多谢赵阁主。飞鲸帮帮众的毒……唉，暂时压住了。”
“暂时？”赵川眉梢一挑。
方清芷点了点头，神情却不见轻松。
“我用的药性太烈，是以损伤他们根基为代价保命。想要彻底根除，还需几日时间细细调配药方。
”她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我从一个还清醒的帮众口中，问出了一些事情。”
“是关于那些怪物的。”方清芷声音压低了许多，“他们说，在城外江边码头，一次就撞见了七八头那种人脸猴身的怪物。”
“七八头？”赵川失声。
“对。”方清芷的脸色更白了。
“幸好当时飞鲸帮有一位铁骨境的长老在场，拼死挡住，才没让怪物冲进码头。”方清芷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但是……那位长老说，怪物里头，出现了一头格外强壮的。他拼尽全力，也只是将那东西击退，没能当场斩杀。他判断，那东西的实力，恐怕不亚于二阶妖兽。”
大堂里一片寂静，烛火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二阶妖兽……赵川心头猛地一沉。
这意味着，怪物之中，己经诞生了能与铁骨境武者正面抗衡的存在。
这才几天，它们竟己进化到如此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