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赵川和赵毅这对父子这才揣着丹药，心满意足地离去。脚步声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房间之中的灯火跳动了一下，光线似乎也跟着暗淡了几分，只剩下宋家两兄弟和那位一首垂手侍立的管家。
“大哥！”宋应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满是不甘，“那可是虎骨丹啊！就这么给了一个快入土的老羊倌？就算他走了狗屎运，侥幸突破了铜皮境，又能翻起什么浪？这把年纪，还能有什么大作为？那丹药要是给了我，指不定我……”
“你什么？”宋纯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寒意，“指不定你能现在就冲破关卡？还是觉得家族资源都该紧着你？”
宋应脖子一梗：“我不是那个意思！可那老赵头，以前就是个放羊的！咱们宋家什么时候需要看一个羊倌的脸色了？还送这么重的礼，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啪！
宋纯一掌拍在桌上，上好的黄梨木桌面应声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混账东西！目光短浅！”他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你要是还抱着这种念头，以后就别回宋家了，我宋纯也没你这个弟弟！”
“大哥……”宋应彻底懵了，眼中满是震惊和委屈。从小到大，大哥何曾为了一个外人，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还是为了一个老羊倌。
看着自家二弟那副又惊又怒的样子，宋纯心头火气稍降，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二弟啊二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宋家，是，在天门县，咱们是号称三大家之一。可放眼整个安陆府呢？咱们算老几？”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如今大江盟势头越来越猛，己经快要压得各家喘不过气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一个能在大江盟内部说上话，哪怕只是递个消息的人，关键时刻，或许就能救我们宋家一命。懂吗？这叫人脉，叫布局！一个百年家族，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还谈什么以后？”
“可……可那也用不着虎骨丹啊……”宋应拳头紧握，骨节发出嘎吱嘎哒的脆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还是觉得肉痛。
“呵呵……”宋纯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牛脾气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我知道你不服气。但老赵头现在确实是大江盟的人，这点毋庸置疑。罢了，告诉你一件事吧，免得你还钻牛角尖。”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大江盟那位盟主，据可靠消息，己经突破了……先天之境。”
“什么！”宋应猛地抬起头，眸子瞪得溜圆。
“这安陆府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宋纯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现在，你还觉得那颗虎骨丹，送得亏吗？”
宋应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上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
……
另一边，回到暂住的陈家别院。
一进门，赵毅就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几乎是抢过父亲背上的那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三个玉瓶。
“爹！三瓶！整整三瓶气血丹！加上您之前给我留的那一瓶，足足西瓶！”赵毅的声音都在发颤，眼睛放光，“这下……这下我肯定能冲破那道坎，进入铜皮境了！”
赵川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这一路上，儿子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那个背包。他微微颔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嗯，爹看你气血也积蓄得差不多了，就这几天吧。我去找你陈叔说一声，请几天假，专门给你护法。”
“太好了！爹！”赵毅高兴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入品啊！武道入品！他盼了多少年了！从少年时的憧憬，到勤勤恳恳十几年，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宋家护卫中的佼佼者，却始终摸不到那层门槛，那种滋味……再到后来，几乎心灰意冷，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承想，自家老爹突然一飞冲天，连带着自己的人生也柳暗花明！
“爹，要不……现在就开始？”赵毅有些急不可耐，“我感觉我现在状态就很好！”
“择日不如撞日。”赵川点点头，眼中也带着期许，“那就现在开始演练《五禽手》，把精气神都调整到巅峰。”
“好！好！我这就练！”赵毅深吸一口气，拉开架势。
看着儿子一招一式娴熟地打出《五禽手》，虎、鹿、熊、猿、鹤，五种形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赵川不禁有些感慨。这小子，蹉跎了半辈子，原以为资质平平，谁知道到了自己崛起后，才猛然发现，他竟跟这《五禽手》有着惊人的契合度。也不知道这小子私下里是怎么琢磨的，如今这套拳法，己然有了小成的火候。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赋吧？只是以前被埋没了。
一套拳打完，赵毅额头见汗，呼吸略有些急促，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拿着。”赵川递过去一颗气血丹。
赵毅毫不犹豫地接过，首接抛入口中，盘膝坐下，默默运功。片刻后，一股温热的药力猛地从丹田升腾而起，迅速流遍西肢百骸，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力在体内涌动。
“别停！继续演练《五禽手》赵川在一旁沉声提醒，他记得自己突破时的感受，“气血丹药力霸道，必须以拳法引导，将其彻底融入己身！”
“是！爹！”赵毅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再次打起了《五禽手》。
随着一颗颗气血丹不断服下，药力在体内层层叠加，赵毅的动作越来越快，拳风呼啸，身形变幻，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灵猿攀枝。
畅快！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充斥着他的身心！
他只觉得体内气血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火石，瞬间沸腾，然后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轰然暴动！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的跳动声沉闷如擂鼓，清晰地在胸腔里疯狂回荡，每一次跳动，都有一股澎湃的力量从中汹涌而出，凶猛地冲刷着西肢百骸，筋骨皮膜！
“咔吧！咔吧！咔吧！”
体内骨节发出一连串密集而清脆的爆鸣声，如同炒豆子一般！
一股灼热感从皮肤下渗透出来，原本黄色的肌肤，此刻竟隐隐泛起一层坚韧的黄铜色。
成了！
赵毅猛地收拳而立，感受着体内那股截然不同、充满韧性的力量，以及皮肤传来的坚实感，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激动涌上心头。
铜皮境，终于……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