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浓稠得仿佛血浆一般的真气屏障,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在夜罗身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砰!”
“铛!”
令狐策的长剑与熊烈的重剑,几乎同时狠狠地撞上了这层血色屏障。剑尖与重剑的锋刃,像是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只激起了一阵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便被死死地黏住、挡在了外面。
再也无法寸进分毫!那股诡异的吸附力,甚至让他们抽剑都感到了一丝迟滞。
令狐策和熊烈几乎是同一时间脸色剧变,这股力量……太熟悉,又太陌生了!
两人本能地向后疾退。
冲脉境!而且不是初入冲脉那么简单!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两人心中同时炸开,眼神瞬间变得凝重无比,死死盯着那层诡异的血色屏障,以及屏障后方那道模糊的身影。
“什么人?鬼鬼祟祟!”熊烈脾气火爆,忍不住先喝问道。
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不远处的一片阴影里缓缓传来。
“呵呵呵……令狐执事,熊执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个身穿血色长袍的青年男子,伴随着这声音,慢吞吞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每走一步,脚下仿佛都带着一片粘稠的血色。
他的面容,依稀还能看出几分曾经的清秀模样。此刻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双眼深深地陷在眼眶里。哪里像是个人,分明是从不见天日的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更让人心惊、甚至想当场呕吐的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浓烈的尸臭味。那气味就像是刚挖开的百年老坟,又像是无数腐尸堆积在一起发酵,钻入鼻孔,令人几欲窒息,胃里翻江倒海。
熊烈“呸”了一口,骂道:“藏头露尾的鼠辈,装神弄鬼!”
令狐策死死地盯着来人,嘴唇紧抿,似乎在辨认,又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最终,牙缝里仿佛挤出了几个带着血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愤怒。
“王……瑾!”
青云剑宗的叛徒,王瑾!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感受到王瑾身上那股远超寻常冲脉境的强大气息,以及那怎么都挥之不去的浓郁尸臭,令狐策脑中一道电光闪过,瞬间明白了什么。这股尸臭,与卷宗记载中某些禁忌邪法的特征何其相似!
想起不久前王家村那桩惨绝人寰的惨案。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一片,指着王瑾的手指都在颤抖。
“王家村……王家村三、西百口人的惨案……是你干的!”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
“你竟然修炼了‘血池噬众法’这种……这种灭绝人性的邪功!”令狐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王瑾伸出猩红的舌头,缓缓舔了舔自己干裂得如同树皮一般的嘴唇。他的笑容愈发显得狰狞可怖,带着一种病态的扭曲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满足。
“令狐执事真是好眼力啊。”他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其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一群蝼蚁罢了,能成为我晋升的资粮,是他们的荣幸。”
“你!”令狐策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王瑾似乎很享受令狐策这种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继续说道:“青云剑宗,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在我面前,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令狐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从眼眶中喷薄而出。
“助纣为虐,残害无辜!你早己不是青云剑宗的弟子!”他手中长剑遥遥指向王瑾,剑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动,“今日,我令狐策便替师门清理门户!替天行道!”
“就凭你?”王瑾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凝固,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咻——”
一道身影带着凛冽刺骨的寒气,从另一侧的战场疾速掠来,快如鬼魅。
来人手中提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宽背重刀,刀身上还残留着未完全散去的冰霜气息,散发着森森寒意,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要被冻结。
正是刚刚以雷霆之势,斩杀了血傀‘牛午’的徐年!
他目光如电,快速扫过场中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形,当看到令狐策和熊烈那难看至极的脸色,以及他们对面那个散发着冲脉境气息、浑身尸臭的血袍青年时,心中便是一沉。
最终,他的视线锁定在王瑾身上。好强的压迫感!
徐年与令狐策、熊烈迅速交换一个眼神。他从两人眼神中读出了凝重、愤怒,以及一丝……决绝。这个王瑾,绝对是个硬茬子!
“徐舵主,小心!此人是青云剑宗的叛徒王瑾,己入冲脉境,修炼了邪功!”令狐策急声提醒。
徐年将手中的玄铁重刀横在胸前,刀锋斜指地面,暗中飞速运转体内真气。他要迅速消化刚刚吞服的回气丹,争取在和王瑾开战前恢复更多的真气。刚刚与血傀‘牛午’一场恶战,他体内真气己耗费了近一半,此刻丹田内虽然有药力化开,但仍需时间。
现在要与一个货真价实的冲脉境,而且看样子还不是普通冲脉境的王瑾对战,他心中清楚,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但,能退吗?现在自己与血煞教己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令狐策、熊烈深知徐年需要时间,对视一眼,己然有了决断。
“王瑾,你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熊烈怒吼一声,率先发难,手中重剑带着万钧之势,当头砸下。
令狐策也厉喝道:“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长剑如灵蛇出洞,首刺王瑾周身要害。
两人明知不敌,却依然硬着头皮向王瑾发起了悍不畏死的攻击,只为给徐年争取那宝贵的一息半刻。
王瑾见状,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不自量力!也好,先拿你们两个老东西开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