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过去将地上的烟头踩灭后捡起扔到门口的铁皮桶里,然后去茶水台上给她泡茶倒水。
对此,邓莉莉并没买账,在茶水杯子递过来后手背将其挪开,转过脸看向窗外,语气不善,
“用不着这么巴结我,你们都是大爷,有老秦罩着谁敢把你们怎么样?”
许满闻言胸口里莫名地生出一团气,虽说她是刚跟自己丈夫吵完架心情不好,不过干嘛把火撒自己身上?
算了算了,到底是承骁上司的家属,她忍了。
既然她不喝,许满则将那杯子拿过来抱在手里,吹了两口气后呼噜噜的嘬着。
邓莉莉又惊又气,涂着红色指甲的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疾言厉色道,
“你还真没把我放在眼里?!你以为有他护着我就真动不得你了?”
许满抬头,似疑惑的看她,
“老板娘?我好像没惹你吧?我这个人脑袋笨,哪做错了你说出来,让我听听我改就是了。别只发火,咱们女人总生气对身体不好。”
邓莉莉冷笑,
“老板娘?我看这公司再过不久就变成你们家的了,你们两口子胃口大的很,少在这装!”
许满皱眉,
“这话怎么说的?我们两个又没文凭又没背景的,能走到今天没有拿过一分不该拿的钱,老板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那我问你,周承骁他只在工地做了不到半年就能给他调到福田工地去做管理?另外他的工资有多少公司账目上都有登记,就凭那些工资就能让你穿千八百块的衣服,你敢说你们两口子没有拿过不该拿的钱?”
啥玩意儿?离谱了!
许满涨红脸一下子站起来,语调也拔高了,
“老板娘,周承骁给我买什么衣服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他就算只有一千块但是他也能把那一千块都拿来给我买衣服,这是我们两口子的私事,怎么就能轮得到你们来质疑那钱不干净了?也太欺负人了!”
邓莉莉一噎,翕动着红唇说不出来话。
许满气急了又接着说道,
“还有那个田会计,我不知道她和你是什么亲戚,但是她人品也太差劲了些,趁我去洗澡,偷偷翻我包,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小偷行为!我要是报警了都能给她抓进去!”
邓莉莉一脸惊讶地出声,
“你说什么?她偷翻你包?”
“对啊!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有那么一件大衣,我都没舍得穿过就能让她碰见了?”
她顿了一下,气的有些颤了音,
“还有,关于周承骁他为什么能只做了半年就被调去做管理,秦老板怎么考量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工地上我只知道在他的管理下从来没出过岔子,工期进度也都走在几个项目前,如果这样也是他做错了,那我无话可说,这破工地大不了我们还不干了!”
邓莉莉把腿放下,看向她气红了的眼角内心突然有些松动。
难道真的是她听到的消息有误?
她面不改色的又问,
“那,他是怎么认识我家老秦的?而且老秦对他比对其他管理人员明显亲近许多?”
许满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那你问秦老板去!我只知道,要不是我家承骁,秦老板早没了!”
邓莉莉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邓莉莉心里要急死了,又连忙追问,许满拗不过她,撇过脸气呼呼的将周承骁当时救秦老板的事说了。
“而且当时承骁是在五金厂那边上班,是秦老板把他挖过来的,怎么落到你们耳朵里就变成他巴巴儿贴过来的一样?”
邓莉莉听的心惊肉跳,没想到两人竟有这样一段渊源,关键是,以前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
事己至此,己经大概了解全了,之前听过的那些话真真假假有几分也没办法追究,不过到底是冤枉了别人,她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放轻了语气跟她道歉,
“对不住,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刚刚那些话也不是出自本心。”
许满偏头擦去那滴不争气的泪,没看她,只说,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本来也就只是个家属在这没什么地位。但是我就是为承骁不值,他有多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结果这些在你们眼里都变成了别有用心,我真的替他不值!”
邓莉莉从包里掏出个帕子走过去递给她,许满又撇过头去没接,邓莉莉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确实是我不对,我没来过这边,就以为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盯着就好,谁能想到她竟然胡咧咧。”
许满讽她,
“哼,她要是再不走,说句不好听的,这公司还真不一定能开的长久,那些个认真做事的都得被她弄寒了心,谁还替秦老板卖命?”
“是是是,你说得对。”邓莉莉拉着她坐回沙发上,扯起话来,
“我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要不然我打死也不能叫她来。”
许满看向她,
“若只如管账倒也没什么,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她监视秦老板呢?”
邓莉莉又是叹一口气道,
“妹子,你不知道,也许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者周承骁他将来也做大以后你就明白了。男人有钱就学坏,这句话从古自今都适用。”
许满反问,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亲自过来看着他?男人有钱就学坏是不假,但也不至于一棒子打死所有,我看秦老板是有良心的,不像会干出来那种事的人。”
邓莉莉闻言心里震颤,半天说不出话来,许满好心劝她几句,
“两口子最后能走到哪里全凭各自良心,但是半道先因为猜忌把感情弄淡了,得不偿失,图什么呢?”
邓莉莉脑海里反复想着刚刚那句话,突然抓起她的手眼里有光闪烁,不由得感叹道,
“妹子,没想到你年纪比我小,居然比我看的透。”她垂头面露颓丧,这一年多跟生了场大病似的,变了个人一样,“或许我是上年纪了,没你们年轻人那么通透的心思了。”
许满气下去大半,轻拍她手背安慰,
“你是想得太多,关心则乱,两口子有事多沟通,互相猜来猜去就是普通朋友也早早地厌了。”
这次改成邓莉莉流出泪来,许满拿她刚刚的帕子给她擦泪,任她把心里那股子怨气发泄出来就好了,都是女人她的心情也能理解。
当年周承骁在外几年几年不回家,她不也是这样熬过来的。
邓莉莉越哭越凶,许满只好将她抱在怀里无言安慰,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慢慢缓和下来,衣服肩膀处都能察觉出湿了一大块。
邓莉莉抬头破涕而笑,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哭过一次,胸口一首堵着不上不下的那口气好像也散开了,许满见状也微微欣慰,正要起身去给她倒水,办公室门突然打开了。
进来的三个人在门口处齐齐愣住,见到老板娘眼圈红红的模样后,震惊的目光又一起落在许满身上。
周承骁看向她,就见她狡黠的朝他眨了下眼睛,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