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宗演武场的气氛，比顾轻烟预想的还要“佛”。没有神符宗考核时的剑拔弩张，只有菩提树影婆娑，配合着远处隐约的钟罄声，倒像是一场大型禅修活动。顾轻烟捏着那块刻着“杂”字的木牌，混在一群外门弟子中间，感觉自己像盘素斋里掉了颗辣椒——格外扎眼。
“下一位，李修。”
听到名字，顾轻烟眼皮一跳。只见人群中挤出个矮胖身影，正是神符宗那位李家少爷。他不知怎么也混进了光明宗的考核队伍，此刻正满脸堆笑地凑到测灵碑前，试图挤出点“佛光亲和度”。
“呵，神符宗的狗腿子，跑到光明宗来蹭饭了？”
顾轻烟低声吐槽，引来旁边一个外门弟子的侧目。
李修在佛光下站了半天，那束温和的白光落在他身上，如同淋了场毛毛雨，连头发丝都没怎么动。考官面无表情地在名册上画了个叉：“佛法亲和力无，下一位。”
李修灰溜溜地退下来，正好撞见顾轻烟，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到人群后面。
顾轻烟心里冷笑，目光却落在前方的“佛光洗练”装置上。那是一个由白玉雕琢而成的莲花台，上方悬浮着一枚刻满梵文的晶石，正是佛光的源头。据说是光明宗初代祖师留下的法器，能映照出修士与佛法的契合度，顺带洗练心性。
“顾轻烟。”
终于轮到她了。
全场的目光“刷”地一下聚焦过来，大多带着看好戏的玩味。
“就是那个杂役？听说在神符宗是无灵根废物。”
“佛光洗练？她能让佛光晃一下算我输。”
“等着看吧，马上就要被‘佛光’打脸了——哦不，是根本打不到脸。”
顾轻烟充耳不闻，深吸一口气，走上莲花台。她能感觉到背后小李担忧的目光，也能听到角落里杂役弟子们压抑的窃笑。
“呵，笑吧，一会儿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打脸。”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却摆出一副“我是来凑数”的淡定表情。
主考官，一位白眉垂肩的内门长老，淡淡开口：“凝神静气，放空心灵。”
话音落下，上方的晶石骤然亮起，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白光倾泻而下，将顾轻烟完全笼罩。
起初，一切正常。白光落在她身上，如同春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的舒适感。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跟李修一个样，毫无反应。”
“废物就是废物，到哪都一样。”
嘲笑之声再次响起。连主考官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惋惜，准备提笔记录“亲和力无”。
然而，就在这时——
“嗡！”
悬浮的晶石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原本柔和的白光猛地暴涨！
“嗯？”
主考官握笔的手一顿，惊疑不定地看向莲花台上的顾轻烟。
只见那道白光不再是单一的乳白，而是开始剧烈波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扩散。更惊人的是，白光深处，竟然隐隐透出几缕奇异的色彩！
首先是一抹锐利的金芒，如剑锋出鞘，刺破白光；
紧接着，一丝盎然的绿意蔓延开来，如古木逢春，生机勃发；
然后，一缕温润的蓝意流淌，如清泉石上，潺潺而动；
最后，一点炽热的红芒跳跃，如星火燎原，暗藏力量！
金、绿、蓝、红！西色光芒在白光中交织闪烁，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将顾轻烟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琉璃般剔透！
“这……这是……”
“西色光芒？！难道是西系灵根？！”
“不可能！她不是杂役吗？不是无灵根吗？！”
演武场上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嘲笑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震惊到失语的抽气声。那些之前嘲笑顾轻烟的杂役弟子，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小李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顾轻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轻……轻烟姐她……她……”
主考官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白眉下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莲花台前，仔细观察着光芒中的顾轻烟。
“金、木、水、火……西系灵根？而且与佛光的契合度……竟然如此之高？！”
长老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对……这光芒的亲和度，远超普通西系灵根！”
顾轻烟站在光芒中，表面依旧平静，内心却早己波涛汹涌。
“卧槽！玩脱了！”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不就是想装个上等灵根吗？怎么搞出西色光了？！”
原来，她本想只显露木系灵根，毕竟与光明宗的佛法最契合。但没想到，佛光洗练的力量触动了她体内被封印的灵根，加上她最近修炼时对五行灵气的引导，竟然一下子引动了金、木、水、火西系！
“不能露第五种！”
顾轻烟强行压下丹田处蠢蠢欲动的土系灵气，集中精神引导佛光，将西色光芒控制在“上等灵根”的范畴内，避免露出五色全能的马脚。
“呼……还好老娘反应快。”
她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却露出一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迷茫表情，甚至还配合着晃了晃脑袋，像是被佛光晃晕了。
主考官观察良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的震惊逐渐化为凝重和好奇。他挥了挥手，收回佛光，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顾轻烟，你……”
顾轻烟立刻摆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低头道：“长老，弟子……弟子刚才好像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睡着了？”
长老嘴角抽了抽，显然不信，但也没有追问。他重新拿起笔，在名册上顾轻烟的名字下，重重地画了个醒目的红勾，然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佛法亲和度：上等。通过。”
“上……上等？！”
“我的天！杂役弟子里出了个上等灵根？！”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被神符宗赶出来的废物吗？”
全场彻底沸腾了。那些外门弟子看顾轻烟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震惊，再到如今的敬畏和探究。之前嘲笑她的人，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轻烟强装镇定地走下莲花台，路过小李身边时，悄悄对他眨了眨眼，做了个“保密”的手势。小李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
她刚走到场边，就听到身后主考官对旁边的内门弟子低语：“此女灵根奇特，与佛光契合度极高，需重点关注。”
顾轻烟心中一凛：“来了来了，被盯上了。”
但她表面依旧不动声色，找了个角落坐下，假装整理衣服，实则在心里疯狂复盘：
“吓死老娘了！差点就暴露了全能灵根！还好老娘演技精湛，装晕这招够绝。”
“西系灵根……也好，比无灵根强多了，至少能解释我为啥能感应佛光。”
“不过这光明宗的考核法器也太灵敏了吧？下次得更小心点，不能再搞出这么大动静了。”
她正想着，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竟是那位曾在藏经阁前与悟心争执的悟尘师兄，此刻正站在考官席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一丝……警惕？
顾轻烟心中咯噔一下，连忙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这家伙怎么也在？难道是内门考核的监考官？”
她暗自嘀咕，“得离他远点，感觉不是个好惹的。”
很快，第一场考核结束。通过者寥寥无几，杂役弟子中更是只有顾轻烟一人通过，成了全场最大的焦点。
“顾师姐，请留步！”
一个外门弟子小跑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刚才多有得罪，没想到顾师姐竟是深藏不露的天才！”
顾轻烟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天才？我可不敢当。不过嘛……”
她凑近那弟子，压低声音，“有些人啊，眼睛是用来视物的，不是用来长在头顶的。下次看清楚了，再说话也不迟。”
那弟子脸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搭话。
顾轻烟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套近乎？晚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第一关就这么刺激，后面的考核还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呢。”
“也好，”
她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上等灵根？这只是个开始。等老娘解开全部封印，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阳光透过菩提树叶，洒在顾轻烟的身上，映出她眼中的坚定与自信。这个曾经被视为废物的扫地僧，终于在光明宗的考核场上，迈出了逆袭的第一步。
顾轻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呵，等着吧，这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