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剑冢废墟笼罩在薄雾中，顾轻烟提着酒坛踢开挡路的锈剑，挑眉看着石亭中自斟自饮的青衫男子："前辈倒是会享受，让我一个小姑娘扛着三斤灵酒爬后山。"
"小姑娘？"
男子扫了眼她腰间挂着的九张符篆，"能把困龙阵改良成传送阵的小姑娘，老夫还是头回见。"
顾轻烟挑眉坐下，往石桌上甩出三张符篆："试过了，按您给的阵图摆，确实能稳定传送坐标。不过前辈不觉得这阵图缺了点什么吗？"
男子挑眉饮尽杯中酒，顾轻烟忽然指尖结印，三张符篆化作金、木、水三色灵光，融入石桌上的困龙阵纹路。薄雾中骤然浮现出十二道剑气，在阵眼处凝成莲花形状。
"用佛力为阵基，以五行灵气为引。"
男子眼中闪过惊讶，"你竟能把光明宗的《大日心经》融入阵法？"
"反正都是金光闪闪的玩意，不用白不用。"
顾轻烟晃了晃酒坛，"该我问了——前辈究竟是谁？为何剑冢会有光明宗初代剑尊的剑意碎片？"
男子沉默良久，忽然抬手挥剑，剑气在地面刻出一行小字：吾乃光明宗第三十七代剑尊座下弟子，因修多体系被视为异端，囚于剑冢终老。
顾轻烟挑眉："多体系修炼被视为异端？前辈是说，光明宗曾禁止弟子兼修？"
"百年前的规矩罢了。"
男子挥袖擦去字迹，"如今有慧空那老和尚护着你，倒也无妨。不过小丫头，你可知为何多体系修士罕见？"
"灵力驳杂，难以兼容？"
顾轻烟往杯中倒酒，"我倒觉得像熬粥——把灵米、灵果、灵肉混在一起煮，火候到了自然香浓。比如我炼的'五行培元丹'，就是用五种属性药材互相中和......"
"停！"
男子头痛地揉眉心，"跟你说话怎么像在讲丹经？罢了，今日教你'万剑归宗'第一式——"
他忽然起身，剑意化作万千剑影在周身盘旋，"看好了，此招需以佛力稳固灵台，以符篆牵引剑气，最后......"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钟声。顾轻烟皱眉抬头，只见东方天际泛起金光，正是光明宗每日晨课的佛音响起之时。
"糟了，是早课！"
她慌忙起身，却见男子忽然抬手，一道剑意打入她眉心："试试在佛音中炼剑。"
顾轻烟只觉灵台清明，耳畔佛号与心中剑意竟产生奇妙共鸣。她下意识掐诀，腰间剑穗骤然化作万千剑气，在佛音中凝成一朵金色莲花。
"妙哉！"
男子抚掌大笑，"以佛音洗练剑意，亏你能想到这种用法。小丫头，你这哪是在炼剑，分明是在佛前舞刀弄剑——"
"闭嘴！"
顾轻烟额头沁出细汗，却感觉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筑基中期的屏障竟出现裂纹。她忽然福至心灵，张口喷出一道夹杂着佛力的剑气，将石桌上的酒坛劈成两半。
灵酒泼洒在困龙阵上，竟化作十二道灵纹。顾轻烟睁眼时，只见自己指尖缠绕着金、红、青三色灵光——分别是佛力、剑意与符篆之力。
"筑基中期了。"
男子挑眉，"比我预计的快了三成。不过小丫头，你这多体系修炼虽强，却需注意......"
他忽然看向薄雾深处，"有人来了。"
顾轻烟转身，只见慧空长老手持佛珠立于断墙处，目光落在她指尖的三色灵光上："轻烟，你竟能同时运转三系灵气？"
"师父早啊。"
顾轻烟擦了擦汗，随手将酒坛碎片收入乾坤袋，"刚跟......某位前辈讨教了些剑招。您看这佛音炼剑的法子，算不算创新？"
慧空长老摇头轻笑，指尖拂过她眉心尚未隐去的剑纹："当年剑尊前辈曾言，修剑者需心如明镜。你以佛心鉴剑，倒契合此道。只是......"
他忽然看向石亭方向，那里己空无一人，唯有石桌上残留着半片剑意碎片，"莫要轻信来历不明的传承。"
"弟子省得。"
顾轻烟捡起碎片，忽然感觉碎片与体内剑意产生共鸣，竟隐隐浮现出"万剑归宗"西个字。她挑眉将碎片收好，瞥见慧空长老袖中露出的半张名单——正是万宗大比选拔赛的入围者。
她明知故问，"听说星玄宗这次派了个叫沈墨的弟子，号称'符剑双绝'？"
"你感兴趣？"
慧空长老挑眉。
"不感兴趣。"
顾轻烟转身走向晨光，嘴角勾起狡黠笑意，"只是想看看，当我的符篆撞上他的剑，究竟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符炸得响。"
佛音袅袅中，她腰间的琉璃铃铛忽然响起，传来三师兄的传音：轻烟师妹！快来丹房！我的'聚灵炉'又炸了，这次把房顶炸出个窟窿......
"来了来了！"
顾轻烟翻了个白眼，指尖甩出一张疾风符，"三师兄，下次炼药前记得先看《丹经·防爆篇》，否则我就要用你的炉子炼'炸炉赔罪丹'了！"
声音随着剑光远去，慧空长老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忽然低笑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