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丹房内一片狼藉。顾轻烟踩着碎瓷片走进来,看着吊在房梁上的三师兄,挑眉甩出一张千斤坠符:"您这姿势挺别致,是在学蝙蝠倒挂金钩?"
"别笑了!"
三师兄哭丧着脸落地,"今早刚架好炉子,不知为何突然失控,炉中灵气乱流差点把我卷进去!"
顾轻烟蹲下身观察炉底,指尖拂过某处细微纹路:"这里有蚀纹,像是被'化器粉'腐蚀过。三师兄,您最近跟谁结过仇?"
"化器粉?"
三师兄脸色发白,"那不是外门弟子用来毁坏法器的禁药吗?我、我也就是上周说洛清梨炼的养颜丹像泥巴......"
"得,凶手找到了。"
顾轻烟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个小瓶,"把这'清垢丹'溶在灵水中擦炉子,保证比洛家丫头的养颜丹管用十倍。"
三师兄接过瓶子,忽然压低声音:"轻烟,你听说了吗?星玄宗最近在收编各宗弟子,洛清梨好像己经递了投名状......"
"她递不递投名状关我什么事?"
看来这神符宗是容不下洛清梨了,也是,洛清梨被关禁闭出来,心中肯定要怨恨,投奔别的宗门也正常。
顾轻烟摆弄着新炼的雷火符,"不过是跳梁小丑,等大比时自有她哭的时候。"
话音未落,丹房外忽然传来喧哗。她挑眉掀开竹帘,只见一群外门弟子围在丹房门口,中间跪着个灰衣少年,怀中掉出个装着绿色粉末的瓶子——正是三师兄所说的"化器粉"。
"顾师姐!"
为首的弟子抱拳道,"这小子鬼鬼祟祟在丹房外徘徊,我们从他身上搜出禁药!"
顾轻烟扫了眼少年发白的脸色,忽然蹲下身,指尖捏住他下巴翻开眼皮:"眼底有青斑,是被人下了'摄魂散'。说吧,谁让你来的?"
少年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顾轻烟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颗红色丹药塞进他口中:"这是'吐真丹',虽苦了点,但效果很好。"
少年瞳孔骤缩,片刻后忽然开口:"是、是洛清梨的丫鬟......她说只要毁坏顾师姐的丹炉,就给我一粒筑基丹......"
围观弟子哗然。顾轻烟挑眉看向远处脸色煞白的洛清梨——对方显然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局,竟被一颗吐真丹轻易破解。
"洛姑娘好大的手笔。"
顾轻烟起身,指尖转动着雷火符,"用摄魂散控制弟子,又用禁药栽赃,这要是报给执法堂......"
"我没有!"
洛清梨尖叫着后退,"是他自己偷的药!顾轻烟,你别想污蔑我......"
"污蔑?"
顾轻烟忽然甩出符篆,一道雷光精准劈中洛清梨发间的金步摇,将其炸成齑粉,"你以为换了身行头我就认不出?上个月在剑冢废墟偷窥的,是不是你派的丫鬟?"
洛清梨踉跄着摔倒,发间珠钗散落一地。顾轻烟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忽然感觉索然无味——这样的小伎俩,比起剑冢里的剑意传承,比起佛音中领悟的剑招,实在太过小儿科。
"罢了,"
她挥挥手让外门弟子带走灰衣少年,"念在你送了我三斤灵米当'学费'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灵米?"
洛清梨愣了愣,忽然想起半月前自己为了买通藏经阁弟子,确实送过一袋灵米——却不想被顾轻烟截胡,反用来当把柄。
顾轻烟转身走进丹房,忽然回头补了一句:"对了,下次想害人,记得先给自己买张'免死符'。我的符篆嘛......"
她晃了晃手中的雷光,"向来只认理,不认人。"
丹房门帘落下时,她听见洛清梨在门外跺脚离去的声音。三师兄从房梁上跳下,满脸敬佩:"轻烟,你怎么知道那少年被下了摄魂散?"
"猜的。"
顾轻烟耸肩,目光落在丹炉上,"洛清梨哪有那脑子设局?背后怕是有......"
她忽然住口,指尖拂过炉中残留的灵气波动——那波动中竟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剑意,与剑冢废墟中的气息相似。
"三师兄,"
她忽然开口,"以后炼药时,记得在炉底刻两道困龙阵纹。还有......"
她取出半片剑意碎片,"帮我查查,光明宗历史上,有没有一位兼修多体系的剑尊弟子,被囚于剑冢的?"
三师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确实有位陆姓前辈,百年前因修符剑双修被视为异端,最后坐化在剑冢......不过这事宗门典籍甚少记载,你从哪听来的?"
顾轻烟将碎片收入袖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来慧空长老说的"并非所有人都心怀光明",竟还有这样的隐情。看来这光明宗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
"没事,随便问问。"
她转身打开丹炉,取出昨夜炼的"五行培元丹","走,去演武场试试新丹药。听说星玄宗那沈墨今日会来观摩,咱们去露个脸——"
"露脸?"
三师兄擦汗,"你该不会又想炸炉吧?"
"放心,"
顾轻烟晃了晃丹药,眼中闪过狡黠,"今天只炼剑,不炼丹。不过......"
她忽然想起剑冢男子的话,"如果有人非要找不痛快,我不介意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剑与符的完美搭配。"
阳光透过丹房窗棂,在她发间镀上一层金边。三师兄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师妹仿佛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只会毒舌吐槽的俏皮丫头,而是一柄逐渐出鞘的利剑,锋芒初露,却己让宵小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