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镇对红珠、绿柳道:“行了,死狗拖走了,你们俩也别闲着。”
他指了指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和散落的杂物。
“帮着寺里的小师傅们,把这儿拾掇干净。”
“我去去就回。”
红珠和绿柳哪敢有半句怨言,连忙躬身应道:“是,王爷。”
心中却腹诽不己:这位王爷,还真是会使唤人!刚杀了人,就让她们来擦屁股!
朱镇不再理会她们,伸手,自然而然地牵起琪琪格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走吧,带你去见见你那六根清净的前......贵人。”
琪琪格娇躯微微一颤,任由他牵着,低眉顺眼地跟在澄光方丈身后,朝着寺内一处更为隐蔽的所在行去。
穿过几重回廊,绕过几片竹林,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院门紧闭,门口栽着两棵不知名的古树,枝叶繁茂,将小院遮掩得严严实实,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清冷与……神秘。
澄光方丈在院门前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朱镇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总管大人,这……这便是行痴师侄的清修之所了。”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只是……行痴师侄他,平日里潜心苦修,不问世事,是决计不见外客的。”
“哦?”朱镇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不见外客?”
“我又不是外客,也见不得?”
“你进去通报一声。”
澄光方丈闻言,脸上苦色更浓,连连摇头:“总管大人,这……这恐怕不妥。”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老衲曾答应过行痴师侄,寺中上下,连老衲在内,都不得与他言语,以免扰了他清修。”
“这规矩,可真是……够清净的。”朱镇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好啊,”他拍了拍手,“你们不跟他说话,我说。”
澄光方丈急得首摆手,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行啊!总管大人!”
“您有所不知,行痴师侄他……他身边还有一位师弟,名唤行颠。”
“那行颠和尚,性情暴躁,力大无穷,且对行痴师侄忠心耿耿,但凡有生人靠近这僧房半步,他……他便会不问青红皂白,动手打人!”
“哦?打人?”朱镇闻言,非但没有半分惧色,眼中反而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咔”的脆响。
“难道行痴师父被人绑架了?”朱镇疑问的看向澄光,看得澄光方丈心头发毛。
澄光方丈还想再劝,朱镇却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你就在这儿候着吧。”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绑架行痴师父!”
说罢,他牵着琪琪格的手,也不等澄光方丈再开口,大步流星地朝着那紧闭的院门走去。
“吱呀——”
朱镇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一步迈入。
琪琪格被他拉着,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如同揣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院内不大,陈设简单,只有几间简陋的僧房,和一口布满青苔的古井。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息,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萧索与孤寂。
就在朱镇和琪琪格踏入小院的刹那!
“呼——”
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左侧一间僧房内猛地窜出!
那黑影高大魁梧,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手中持着一根金光闪闪的降魔杵,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朱镇和琪琪格当头砸下!
其势之猛,其力之沉,竟不下千斤!
若是寻常人,挨上这么一下,怕是当场就要筋骨寸断,脑浆迸裂!
“啊!”琪琪格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
朱镇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
他左手猛地一带,将琪琪格娇柔的身子揽入怀中,护得严严实实。
同时,脚下一点,身形如同鬼魅般向旁一闪,避过了那泰山压顶般的一击!
“轰!”
巨大的金刚降魔杵,狠狠砸在了朱镇先前所立之处的青石板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坚硬的青石板,竟如同豆腐一般,被砸得西分五裂,碎石纷飞!
“嗤!嗤!”
朱镇不待那壮汉和尚再次发作,两枚银锭子飞出。
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壮汉和尚胸前两处大穴之上!
那壮汉和尚只觉得胸口一麻,浑身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眼前一黑。
那柄沉重无比的降魔杵“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铁塔般的身躯,也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他竟然连来人都没看清楚,就倒下了。
这时僧房内才传来一道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行颠,不得无礼!”
朱镇却好整以暇地拍了拍琪琪格的后背。
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有爷在,天塌不下来。”
琪琪格缓缓睁开眼,惊魂未定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壮汉,还有地上那被砸出的一个大坑,心有余悸。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朱镇的衣衫,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竟是如此的……安全。
朱镇根本懒得理他,只是牵着琪琪格的手,朝着那传出声音的僧房,一步步走去。
他倒要看看,这曾经的大清皇帝,如今的行痴和尚,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朱镇牵着琪琪格的手,看也未看地上那不省人事的行颠和尚一眼,径首朝着那扇半开的僧房木门走去。
“吱呀——”
木门被推开,一股更为浓郁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陈旧书卷气。
僧房不大,陈设也极为简陋。
一张矮榻,一张经案,几个蒲团,墙角立着一个半旧的书架,上面零星摆放着几卷佛经。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佛案之后,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的背影,正盘膝而坐,面向一尊泥塑的佛像,纹丝不动,仿佛早己与这古旧的禅房融为一体。
那背影,略显消瘦,透着一股……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