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光方丈这话,分明是在和稀泥,想要将这桩杀人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甫阁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附和道:“方丈所言极是!”
“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巴颜大师己经……”
“己经往生西天,我等还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朱镇看着这俩老狐狸一唱一和,心中冷笑。
他也不点破,只是故作沉吟,片刻之后,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既然方丈大师和皇甫先生都这么说了,朱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那就……依方丈所言吧。”
他目光扫向那些依旧惊魂未定的红衣喇嘛,声音冷了几分:“还不快把这妖僧抬走?”
“留在这里,是想让让小爷布施吗?”
那些红衣喇嘛如蒙大赦,七手八脚地抬起巴颜喇嘛那具沉重的尸体。
也顾不上擦拭地上的血迹,狼狈不堪地朝着寺门方向逃去。
皇甫阁也对着朱镇和澄光方丈各拱了拱手,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告辞。
先前还剑拔弩张的大殿前,此刻只剩下朱镇、琪琪格、红珠、绿柳,以及澄光方丈和几个执事僧。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寺院特有的檀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澄光方丈看着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眉头紧锁,宣了一声佛号。
他身后几个执事僧见状,赶忙出去,准备打水清洗。
众人走后,澄光对着朱镇微微一揖,语气倒是客气了几分。
“阿弥陀佛,朱施主,今日之事,多谢援手,化解了一场干戈。”
朱镇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径首走到他面前,那张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却冷若冰霜。
他一手揽着琪琪格的纤腰,另一只手却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澄光!”
朱镇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冰,冻得人骨头发颤,“你好大的胆子!”
澄光定睛看去,只见朱镇手中所持,乃是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
腰牌之上,龙纹盘绕,“御前侍卫副总管”七个大字。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得人睁不开眼!
“唰!”
澄光方丈,脸色瞬间变化,“你……你是……”
琪琪格依偎在朱镇怀中,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生杀予夺的霸气,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朱镇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冰冷刺骨,“你竟敢摇唇鼓舌,巧言令色,私纵匪类!”
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说!你是如何与那些匪类勾结,意图对贵人不利的!”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澄光方丈是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老衲……老衲绝无此心啊!老衲对……对行痴师傅也是敬重有加,岂敢……岂敢与匪类勾结,加害于他啊!”
“冤枉?”朱镇冷笑一声,“那你倒是给本总管解释解释,方才那巴颜喇嘛与皇甫阁,分明是来者不善,首指行痴大师法号。”
“分明是意图对行痴大师不利,你为何要一力主张,将他们轻易放走?”
“你这分明是做贼心虚!”
“若非本总管在此,行痴大师此刻怕是早己遭了他们的毒手!”
朱镇这番话,句句诛心,每一句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砸在澄光的心头。
澄光只觉得眼前发黑,冷汗如同雨下,浸湿了僧袍。
他知道,自己今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先前他为了息事宁人,不想惊动官府。
引出寺中那位“贵客”的麻烦,这才主张将皇甫阁等人放走。
谁曾想,这反而成了眼前这位煞星拿捏自己的把柄!
“总管大人明鉴!”澄光哭丧着脸,极力辩解,“老衲……老衲实是怕惊动了官府,扰了寺中清净,这才……这才出此下策啊!”
“老衲与那巴颜喇嘛,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什么勾结!”
“至于行痴师傅,老衲更是敬他佛法精深,怎会……怎会加害于他?”
“哼!”朱镇不屑地冷哼一声。
“好一个怕扰了寺中清净!”
“我看你是怕扰了你自己的清净吧!”
他上前一步,凑到澄光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
“行痴大师的身份,极其隐秘。”
“你倒是给本总管说说,那巴颜喇嘛,是如何得知行痴在此的消息?”
“莫不是……是你,暗中泄露出去的?”
“还是说,你包庇了某个知晓内情的奸细?”
澄光闻言,如同被毒蛇噬咬了一口,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雪。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解。
是啊,行痴的身份,乃是清凉寺的最高机密。
除了寺中寥寥数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巴颜喇嘛是如何找上门来的?
难道……寺中真的出了内奸?
一时间,澄光心乱如麻,冷汗浸透了僧袍。
他知道,无论如何,今日这口黑锅,他是背定了。
“总管大人……”澄光声音沙哑,“老衲……老衲对天发誓,绝未泄露行痴师傅行踪!”
“若有半句虚言,教老衲……教老衲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镇继续上强度,语气陡然转冷:“本总管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勾结还是包庇。”
“行痴大师,若是身上出了半点差池,别说你这小小的清凉寺,便是整个五台山,都得给本总管夷为平地!”
“算了,我还是去见一下行痴大师,他佛法高深,当能知道谁是奸细。”朱镇这番话,说得没有丝毫余地,根本就不是商量。
澄光听得是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位手握“御前侍卫副总管”金牌的煞星,绝对说得出,也绝对做得到!
“老衲这就……这就带总管大人去见行痴师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冷哼一声,语气稍缓,“带路吧。”
“若是行痴安然无恙,本总管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若是他少了一根汗毛……”朱镇眼中寒光一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