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小镇染上了一层金色的暖光,也驱散了李晓君心头的阴霾。
她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很真实,却又很虚幻。
当她走出考场时,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着落。
“爸,我……我好像做了一场梦?”坐上父亲的摩托车,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烙木发动摩托车,回头给了女儿一个宽慰的笑容:“傻孩子,考得好不好,都过去了。你尽力了就好。比起成绩,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知道女儿心里的坎儿,上午的惊魂一幕,不好好处理,恐怕会毁掉一个孩子的心智。
一路上,他都在安抚女儿,和她说说小时候,说说即将到来的假期。
摩托车在公路上飞驰,将小镇的喧嚣抛在身后。
李晓君坐在父亲身后,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她努力回想下午的考试内容,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下笔如有神助,前所未有的专注。
那股清凉之意,仿佛还在体内流淌,让她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平静。
与此同时,宏图大酒店的808房间,县刑警队的调查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王建国拿着那根黑色纤维,神色凝重。
他让技术队对纤维进行分析,并对窗台周围进行了更细致的勘察。
果然,在窗户的外侧,他们发现了一些不明显的攀爬痕迹,以及一个模糊的鞋印。
“王队,有进展!”年轻警察小张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
“这是街对面一家店铺的监控,角度有些偏,但勉强能看到!凌晨两点十七分,有一个黑影,从808房间的窗户翻出去了!”
视频虽然不够清晰,但足以证实王建国的猜测。
凶手确实是从窗户进出!
“好!立刻追踪这个黑影的行踪,扩大搜索范围!”王建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技术队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那根黑色纤维经过分析,确定是一种特殊材质的化纤,多用于制作高档的户外运动服饰,且纤维的纹理非常独特,在市面上并不常见。
“王队,死者的身份也查明了!”另一名警察汇报道,“死者名叫赵德发,是个小包工头,平时游手好闲,最近几年,似乎在做一些敲诈勒索的勾当。”
“敲诈勒索?”王建国眉头一皱,“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正在找,房间里很乱,没有发现明显的勒索证据。”
王建国盯着赵德发的尸体,沉思片刻。
一个敲诈犯,被一个翻窗入室的凶手杀死,还带走了U盘……这说明凶手很可能就是赵德发的敲诈对象,或者与被敲诈的人有关。
“继续搜!”他命令道,“重点搜查可能藏有U盘的地方,还有,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物件丢失!”
很快,法医也传来了初步鉴定结果:
“死者身中两刀,第一刀在腹部,但不是致命伤。
第二刀首中心脏,才是致死原因。
凶器应该是两把不同的刀,胸口的水果刀,应该是凶手事后伪造的。
另外,死者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两点半之间,与监控拍到的黑影离开时间吻合。”
两把刀!
王建国心中一凛。这凶手不仅心思缜密,反侦察能力强,而且心狠手辣,显然是个惯犯。
调查组连夜行动,根据监控追踪到的黑影行踪,以及赵德发的人际关系网,很快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最终,在一个废弃仓库里,他们抓获了一个名叫“刀疤”的男人。
刀疤是个亡命之徒,身上背着好几条案子。
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袖口处有一处细微的破损,与那根黑色纤维的纹理完全吻合。
在铁证面前,刀疤很快就招供了。
原来,赵德发确实在敲诈。
他手里握着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和秘密。
刀疤是其中一个被敲诈的对象,他曾经替某个大老板处理过一些“脏事”,赵德发掌握了证据,一首对他进行敲诈。
当晚,刀疤约赵德发见面,本想再给他一笔钱,让他彻底闭嘴。
没想到赵德发贪得无厌,竟然狮子大开口,还扬言要把他的事情捅到警方那里去。
刀疤一怒之下,用随身携带的弹簧刀杀死了赵德发,并拿走了他用来勒索的U盘。
为了制造假象,他将房间里的水果刀插在了赵德发的胸口,然后从窗户逃离。
真相大白!
当晚,王建国亲自给李烙木打了电话,告知他李晓君的嫌疑己经彻底洗清,并为上午的误会表示了歉意。
“李烙木,这次是我们警方工作上的失误,给你和孩子带来了麻烦,我向你道歉。”王建国语气诚恳。
电话那头,李烙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道谢:“谢谢王队!谢谢王队!我……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清白的!”他挂断电话,紧紧地抱住身边的女儿,老泪纵横。
李晓君也哭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巨大的委屈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知道,这是土地爷在保佑他们。
而王建国挂断电话后,却陷入了沉思。
这个案子,破得太快,也太巧合了。
那根黑色纤维,如果不是小张“意外”跌倒,光束恰好照到,他们很可能就会错过。
而李烙木父女,一个刚刚洗刷冤屈,一个又差点被卷入命案,却又如此戏剧性地被洗清嫌疑……
他想起李烙木在走廊上近乎绝望的呐喊:“咱们有土地爷保佑呢!”
王建国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刑警队三十年的生涯,让他只相信证据。
但这次,他心底深处,却隐隐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土地爷……”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杏花村那座正在修建的土地庙。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