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铁板硌得我膝盖生疼，金属边缘在皮肤上压出红印。每一下摩擦都像是刀割，但我不能停下。身后的苏砚己经翻出去了，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这片狭窄的空间对她而言不过是日常训练的一部分。
“数到三，跟紧。”她低声说，战术笔尖轻轻抵在我后颈，冰凉的触感让我精神一震。
“一。”她的影子在昏暗中晃了晃，像一片飘忽不定的黑雾。我屏住呼吸，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
“二。”金属摩擦声刺进耳膜——是通风口的螺丝被拧开了，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我闻到了灰尘和铁锈的味道，混合着某种化学品的气息，让人喉咙发干。
“三！”
我窜出去的瞬间，后腰狠狠撞在水泥台上，钝痛从骨缝里炸开，几乎让我跪倒在地。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敌人就在眼前。
抬眼就看见六七个黑衣人围在服务器前，键盘敲得噼啪响，像是暴雨打在铁皮屋檐上。荧光屏的蓝光映在他们脸上，显得阴森可怖。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散发出的热量和金属焦糊味，令人窒息。
为首的瘦子正往U盘里拷贝数据，抬头时眼里冒光，像野兽嗅到了猎物的味道：“抓住他们！”
我后腰的战术包被拽了一下，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入耳。我猛地转身，却见一个黑衣人己经扑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根沉重的铁棍。
苏砚的声音炸在耳机里：“操作值100！预判他们挥棍的角度！”
面板金光刺得我太阳穴跳动，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神经末梢。这是一套内嵌在我战术服中的增强现实系统，能实时反馈我的战斗状态和敌方行为预测。虽然我一首不太习惯它的存在，但在这种时刻，它确实给了我关键的帮助。
瘦子的铁棍带着风声砸过来时，我鬼使神差往右偏半寸——铁棍擦着我肩膀砸在墙上，火星子溅到我手背，烫得我一哆嗦。热辣的疼痛提醒我，这不是演习。
“右边第三个！”苏砚喊。
我瞥见穿黑皮衣的高个正摸腰间电击器，抬手用战术笔横扫。
激光割开他手腕的瞬间，他痛得松手，电击器掉在地上滋啦冒火花，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我能感觉到汗水正顺着脊梁往下流，湿透了作战服。
“苏砚！”我踹倒扑过来的矮个子，脚底踩到地上的水渍，险些滑倒，“突破口！”
“服务器控制台！”她拽着我滚到机柜后面，战术平板亮得刺眼，像黑夜中的一盏强光灯，“他们在删S赛攻击方案！
晨子说要抢在自动销毁前截胡！”
我摸出张晨给的便携硬盘，插在服务器接口上，金属插头与端口接触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随着连接完成，面板意识值跳到95——与此同时，有东西在我后颈冒凉气，仿佛有人贴着我的脖颈呼吸。
回头的刹那，戴鸭舌帽的男人举着防暴盾砸过来。
“左闪！”苏砚推我。
我撞在机柜上，盾角擦过我下巴，冰冷的金属刮过皮肤，留下一道火辣辣的擦痕。血腥味涌进喉咙时，我摸到口袋里的压缩辣椒弹，指腹着表面的纹路。
反手甩出去的瞬间，面板操作值100的金光把视野染成金红——弹体精准砸中鸭舌帽的面罩，爆裂声和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咳！操！”他捂着眼踉跄，脚步凌乱。
我冲过去卡住他脖子，膝盖顶他后腰，皮革手套下的肌肉绷紧如钢索。他的挣扎渐渐变弱，我趁机夺下他的武器扔到一边。
苏砚趁机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哒哒声密集如鼓点：“找到了！
周明的转账记录！
还有S赛DDOS攻击的IP列表！”
“晨子！”她对着耳机喊，“定位这些IP！”
“收到！”张晨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风雨中的老式收音机，“但数据中心防火墙在升级，你们只有三分钟！”
我踢开最后一个扑上来的黑衣人。
他撞翻椅子时，我看见墙角的红色警报灯开始闪，一圈圈红光在地板上划出诡异的弧线。
“警报！”苏砚猛地拽我胳膊，“他们启动了自动防御系统！”
天花板的探照灯刷地亮起，将我们罩在白光里，像舞台中央的演员，无处遁形。
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至少二十个人，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战鼓逼近。
“韩队！”我吼，“外围支援呢？”
“被截住了！”韩磊的喘气声像破风箱，“有两辆商务车冲卡！
你们先撤，文件我让人接——”
“不行！”苏砚把平板塞进我怀里，“核心文件才传了70%！
晨子说必须物理拷贝！”
我摸出战术笔，激光线在掌心烧出焦味，皮肤微微发颤。
面板意识值飙到98——有什么不对。
那些黑衣人没冲过来，反而退到门口，给中间让出条道。我正疑惑，忽然听到一段低沉的通讯声：
“幽灵即将抵达，请准备。”
原来是这样……他们是接到了命令才撤退的。
“顾昭！”苏砚突然拽我手腕，“看监控屏！”
墙上的监控画面里，穿黑斗篷的人正穿过走廊。
他没戴口罩，侧脸被摄像头捕捉到的瞬间，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是周明！
不，不对。
周明的左眉骨有颗痣，这人没有。
但他走路的姿势太像了——脚尖先点地，跟青训时周明教我们练步伐的样子分毫不差。
“幽灵。”苏砚的声音发紧，像是喉咙被掐住，“暗影组织的头目，晨子查了三年的IP都挂在他名下。”
警报声刺得人耳鸣，像一根金属丝在脑内来回拉扯。
我攥紧战术笔，平板在怀里震个不停——文件进度跳到95%。
“还有五秒。”苏砚的手指按在确认键上，指尖泛白。
“砰！”
门被踹开的刹那，我把苏砚拽到身后。
幽灵站在门口，黑斗篷被穿堂风吹得翻卷，像一只展翅的乌鸦。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嘴角勾出个笑，冰冷又从容。
苏砚的手在我腰上掐了把。平板震动停止——文件下载完成。
“走！”她扯着我往安全通道跑。
身后传来幽灵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地上：“顾昭，你以为拿到文件就能赢？”
我没回头。
苏砚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温热却急促：“去负三层，韩队说那里有密道。”
安全通道的台阶硌得我脚跟生疼，每一脚落地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
跑到转角时，我瞥见幽灵的影子追上来——他跑得不快，甚至有点慢，像猫戏老鼠。
苏砚突然停住。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密道铁门被焊死了，墙上贴着张纸条，字迹是周明的：“欢迎来决赛局。”
警报声里，幽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砚掏出战术笔，激光线在我俩之间划出蓝光，在墙壁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硬盘，面板十二项属性全在90以上。
苏砚抬头看我，她眼睛里映着警报红光，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我们都明白。
这局，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