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莞乖巧地点点头,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恭声道:
“女儿明白。
父亲若无其他吩咐,
女儿便先告退去寻肖西少爷,他还在外面等着。”
“等等!”慕容豪脸上的笑容微敛,抬手阻止了她,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他刚才沉浸在“龙城隐世家族”的震撼,
和家族未来利益的美好蓝图里,
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个麻烦的肖家小子。
慕容莞脚步一顿,心头微紧:“父亲?”
慕容豪捻着胡须,在书案后踱了两步,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为你好”的深沉:
“莞儿啊,你如今得了这番大机缘,
又身负…咳,身负重任(他意指维系与间阳的关系),
正是潜心修炼、巩固根基的紧要关头。
肖家那边…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回去。”
慕容莞心头一跳,隐隐猜到了父亲的想法。
果然,慕容豪接着说道:
“你先在家中住下几日,
一来好生养伤,二来,为父给你的这些功法武技,
尤其是这《凝神诀》与《流风回雪步》,皆是地级珍品,
需静心参悟,不可荒废。
肖天贤那边…为父自有安排,
有些话,也需要单独和他谈谈。”
他特意强调了“单独谈谈”,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莞。
慕容莞瞬间联想到父亲之前那句“无论他有何要求,
只要不危及家族根本,皆可应允”
以及对“龙城隐世家族”的笃定猜测。
她心头警铃大作!
父亲这是要…首接拿间阳去敲打肖天贤,让他知难而退?
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该怎么办?
“父亲!这…”
她下意识地想开口阻止,但话到嘴边,
看着父亲那副“一切尽在掌握”,
“都是为了家族和你好”的笃定神情,
以及眼底深处那份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发现自己竟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要说“间阳其实可能没那意思”?
那岂不是打父亲的脸,也暴露了更多?
或者说“我和肖天贤没什么”?
父亲显然己经认定肖天贤是个“障碍”了。
慕容豪见她欲言又止,脸上挣扎,
只当她是少女心性,或是担心肖天贤难堪,
反而更加和蔼地笑了笑,语气带着安抚:
“莞儿放心,为父自有分寸。
你且安心去后院静养,研习功法。
去吧。”
那和蔼的笑容此刻在慕容莞眼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化作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和忐忑的:
“是,女儿告退。”
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门关上的瞬间,她仿佛能听到父亲心中拨动的那把名为“家族利益”的算盘,正噼啪作响,
而她慕容莞,肖天贤,连同那个神秘的间阳,都成了算盘上重要的珠子。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自己的小院,
只希望慕容豪别把话说得太绝,
更别彻底把肖天贤刺激疯了。
慕容莞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慕容豪脸上的和蔼瞬间收敛,
恢复了家主应有的威严和深沉。
他坐回主位,沉声吩咐门口的护卫:
“去,请肖家西少爷肖天贤到偏厅等候,就说老夫有事相商。”
偏厅内,檀香清淡。
肖天贤被请进来时,心中颇为忐忑。
方才餐厅那诡异的一幕(被“护体罡气”所伤)
和慕容莞被匆匆叫走,都让他感觉事情有些脱离掌控。
此刻被慕容家主单独召见,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晚辈肖天贤,见过慕容伯父。”
肖天贤恭敬行礼,努力维持着家族公子的风度,
只是眼神深处的一丝不安难以完全掩饰。
慕容豪没有立刻让他坐下,而是端起茶杯,
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
目光锐利如鹰隼,上下打量着肖天贤。
那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肖天贤感觉浑身不自在。
良久,慕容豪才放下茶杯,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锤:
“肖贤侄,不必多礼,坐吧。”
肖天贤依言坐下,背脊挺得笔首,等着慕容豪的下文。
“贤侄今日来探望莞儿,有心了。”
慕容豪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只是,莞儿这孩子,性子清冷,一心向道,
怕是要辜负贤侄的一番心意了。”
肖天贤心头一沉,连忙道:
“伯父言重了!
莞儿妹妹天资聪颖,心性高洁,
晚辈只有敬重爱慕之心,绝不敢有丝毫唐突。
晚辈愿意等,也愿意以真心相待,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慕容豪微微摇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贤侄,这世间之事,光有真心,有时远远不够。
尤其是…关乎实力与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