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水舱门弹开的瞬间,我拽着陈墨滚进锈迹斑斑的货舱。
咸腥的海水顺着领口往下淌,后腰别着的强光手电筒还在滋滋漏电。
"六点钟方向,两个战术背心。"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天眼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出半透明波纹。
三十米内所有活人的记忆碎片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屑,在潮湿空气里浮沉。
陈墨的解剖刀擦着我耳尖钉进通风管道,金属碰撞声里炸开猩红的血雾。
某个倒霉鬼从管道滑落的尸体砸在集装箱上,惊起一群锈色飞蛾。
"老钱警服第三颗纽扣,"陈墨突然扯开我湿透的衬衫下摆,"松节油和硝化甘油残留,他至少提前三小时接触过爆破物。"
我反手甩出警徽卡住液压阀门,集装箱轰然倾倒的瞬间,天眼系统捕捉到十米外某个雇佣兵手腕的刺青——顾氏走私集团去年淘汰的旧标记。
当啷作响的冷冻链在头顶晃成蛛网,我抬脚踹飞悬在半空的铁钩,精准勾住那人防弹背心的卡扣。
"七秒!"陈墨突然厉喝。
冷冻链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我猛地扑向堆满橡胶轮胎的角落。
被铁钩拽飞的雇佣兵撞上通电的冷冻舱门,焦糊味混着臭氧在货舱炸开。
陈墨甩过来的橡胶手套还带着解剖室的福尔马林味,我徒手扯断冒火花的电线,把滋滋作响的断口按进积水。
整片货舱瞬间陷入黑暗,天眼系统的蓝光在视网膜上格外清晰。
二十米外三个热源正贴着冷冻舱移动,其中某个心跳频率比常人慢三分之一——是注射过军用兴奋剂的痕迹。
"送他们份大礼。"我扯下皮带扣抛给陈墨,金属撞击声在黑暗里格外清脆。
三秒钟后,解剖刀刮擦冷冻链的火花点燃了皮带暗格里的镁粉,刺目白光中三个身影轮廓毕现。
陈卧底的靴跟磕击声从二层甲板传来,三长两短。
这是走私船交接货物的暗号,意味着东南角的消防管道藏着未启用的液氮罐。
我翻身滚过满地油污时,天眼系统突然读取到一段记忆碎片——青灰色风衣女人登上快艇前,曾用鞋跟敲击过船舷某处。
"赌一把。"我拽着悬垂的缆绳荡向液氮罐,后背撞上金属罐体的瞬间,陈墨甩过来的解剖刀己经削断压力阀。
零下196度的白雾喷涌而出,三个刚恢复视力的雇佣兵瞬间冻成冰雕。
货舱突然剧烈倾斜,陈卧底踹开变形的舱门冲进来,警用制式手枪在他手里像件玩具:"驾驶舱被那女人控制了,船正在往公海开!"
我摸出苏夜送的子弹壳,黄铜表面果然浮现出细密裂纹。
陈墨突然扯开我的左手,天眼系统提示的倒计时还剩最后三秒——父亲用隐形墨水写的坐标正在渗血,而血迹延伸的方向首指货舱底层的暗门。
"带陈警官去救生艇。"我甩开陈卧底要来拽我的手,反手将子弹壳按进暗门锁孔。
黄铜外壳在锁眼里融化的瞬间,陈墨突然把某个冰凉的东西塞进我口袋。
是钱队长警服上第二颗没被腐蚀的纽扣。
暗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我听见陈卧底压抑的喘息:"那女人的飞刀上刻着苏夜1999年的警校编号——"
(本章完)
(续写)
货舱的应急灯忽明忽暗,陈卧底沾血的战术手套在舱壁划出五道歪斜的血痕。
我盯着那几道血印,天眼系统自动比对出与七年前郊区化工厂爆炸案的残留物高度吻合——那正是冯警员经手的第一个大案。
"上个月在巴厘岛码头,"陈卧底扯开防弹衣,从夹层抠出半张烧焦的货单,"冯警员的指纹盖在顾氏集团的钢印上。"他肋骨处的绷带正渗出黄褐色液体,那是陈墨特制的止血凝胶遇到海水发酵的颜色。
陈墨的解剖刀尖挑开货单,刀面映出她冷白的下颌:"冯警员上周找我鉴定过明代青花瓷碎片——"她突然用刀背敲击舱壁,三声脆响惊飞了落在冷冻链上的海鸟,"瓷片沁色里混着缅甸琥珀的荧光反应。"
我摸向口袋里的子弹壳,裂纹己经蔓延成蛛网状。
苏夜总说这枚1999年编号的弹壳是她保命符,现在倒像颗随时要炸的定时炸弹。
货舱突然传来靴跟敲击声,这次是两重一轻。
"让开!"钱队长的暴喝混着破门器的液压声撞进来,他举着防爆盾牌的身影被应急灯拉得老长,"都给我靠墙站好!"六个特警的红外瞄准点在我们三人胸口游走,像极了顾无赦书房里那幅会吸光的野兽派油画。
陈墨突然攥紧我的腕骨,这是她发现尸体舌骨异常时的惯用动作。
我顺着她目光看去,钱队长防弹衣右肩沾着片蓝磷粉——这玩意只会出现在鉴证科证物室的防盗系统上。
"冯警员的调查权在总局。"钱队长摘下战术头盔,露出被汗黏在额角的灰白发茬。
他摸烟盒的手在抖,打火机按了三次才点燃,这老烟枪以前点雷管引信都没怂过。
我故意让天眼系统扫过他胸前纽扣,第二颗铜纽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靛青色。
陈墨突然轻笑出声,她每次在解剖台发现隐藏创口都会这么笑。
果然,她指尖弹出一粒微型胶囊,落地炸开的紫色烟雾瞬间吞没了所有人。
浓烟里传来钱队长呛咳的骂声,我拽着陈墨从通风管道翻身滚进救生舱。
海风裹着咸腥拍在脸上时,陈墨把纽扣塞进我掌心:"松节油、硝化甘油,还有0.3毫克东莨菪碱——能让警犬都闭嘴的好东西。"
救生艇引擎启动的轰鸣中,我瞥见货轮顶层闪过半张苍白的脸。
苏夜的黑风衣下摆被海风掀起,露出别在后腰的六把飞刀,刀柄刻着的1999警徽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真要信那个卧底?"陈墨突然扯开我浸透海水的衬衫,天眼系统提示她指尖正在我后背画坐标——正是父亲血书位置往西二十海里的荒岛。
我把纽扣弹进漆黑的海面,看它在浪尖沉浮:"老钱防弹衣上的蓝磷粉,有效期只有西十八小时。"远处传来巡逻艇的警笛,像极了二十年前母亲葬礼上的哀乐。
陈墨突然把解剖刀插进引擎开关,救生艇猛地调头冲向海岸线。
她染血的发丝扫过我渗血的额角:"冯警员女儿病房的监控记录显示,上周有束白玫瑰每天少一片花瓣。"
我摸出苏夜的子弹壳,裂纹正好拼成北斗七星形状。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海平面时,海岸线轮廓渐渐清晰——那是父亲二十年前任教的警校旧址,现在立着顾氏集团新建的海洋生物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