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槽牙咬得生疼,视网膜上残留的摩斯密码光轨在黑暗中碎成了玻璃碴。
我的后背撞上了冰冷的铁椅,鼻血在战术背心上洇出一片暗红色的痕迹。
“九点钟方向有三个乙炔瓶,”我用手指弹了弹苏夜的腕表,在金属的震颤声中迅速打出了手语,“老孙去东南角的配电箱。”
苏夜突然掐住我的虎口,解剖刀的寒光在她的指缝间一闪而过:“他们改变了呼吸频率。”话音刚落,七道红外瞄准点突然在铁椅阵中游走——这群混蛋居然戴着热成像仪。
我反手扯下战术背心上的魔术贴,在塑料搭扣崩开的脆响中,二十七个铁椅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
倒刺锁链刮擦地面的噪音完美地掩盖了我掀开地砖的动静——下面是去年端掉制毒窝点时没来得及拆除的硝酸铵管道。
“陆少阳这王八蛋真会挑地方。”我摸出Zippo打火机,铜壳上女儿的笑脸被血渍弄得模糊不清。
当第三波子弹打在铁椅靠背上时,我猛地踹翻了两桶工业酒精。
蓝色火苗窜起的瞬间,整个仓库里突然响起了江枭经过变声处理的笑声:“林警官,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二十七把椅子吗?”在爆炸的气浪掀翻三个马仔的刹那,我瞥见苏夜甩出的解剖刀钉穿了通风管道——那里藏着全息投影仪。
“因为你女儿死的时候,”江枭的声音突然从陆少阳的跑车音响里炸开,“正好二十七……”
“去你妈的!”我抡起乙炔瓶砸向迈凯伦的车灯,北斗星图在挡风玻璃上碎成了流星雨。
爆炸的热浪舔过后颈时,我听见陈锋在通讯器里吼道:“电磁脉冲还有三十秒!”
苏夜突然拽着我滚进了硝酸铵管道的检修井。
在腐臭的化学药剂味中,她的指尖点在我剧烈起伏的胸口:“你的心跳过速了。”她白皙的皮肤在井口透下的火光映照下,我看见她锁骨下方有道新鲜的抓痕——和江枭惯用的虎爪刀伤口完全吻合。
地面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七个红点正在检修井上方交叉扫描。
我摸出女儿的小熊挂坠扔向对面的管道,塑料玩具落地的轻响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热源反应。
“三、二……”我给老孙比划着倒计时,当电磁脉冲的蓝光从井口掠过时,七具热成像仪同时爆出了电火花。
苏夜踹开井盖的瞬间,我点燃了沾满工业酒精的战术手套抛向半空。
在爆炸的气浪掀翻五个马仔的同时,陈锋改装的吉普车撞破了仓库的侧门。
车顶架着的电磁脉冲发生器还在冒烟,副驾驶位上的白露正往平板电脑里输入斐波那契数列。
“老林!”陈锋扔过来一把霰弹枪时,我的视网膜突然闪过天眼系统的残影——江枭领针划出的摩斯密码在硝烟里重组,这次拼出的是经纬度坐标。
苏夜突然按住我扣扳机的手:“你的眼球在渗血。”她带着硝烟味的发丝扫过我的脖颈,我这才发现天眼系统腕表的暗扣不知何时己经弹开。
视网膜上破碎的画面正在重组,那些本该随着爆炸消散的死者记忆,此刻却混着血腥味往脑仁里钻。
仓库顶棚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陆少阳的跑车后备箱自动弹开。
规律的心跳频率突然加快,某种带着水声的蠕动声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陈锋的电磁脉冲计数器疯狂报警时,我透过天眼系统的残影看见——后备箱里缓缓立起的,是七具连接着维生装置的无头躯体。
硝烟呛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视网膜上跳动的经纬度坐标像烧红的铁钉往脑浆里钻。
那七具无头躯体还在抽搐,维生装置的软管里翻涌着暗绿色液体,把苏夜的脸映得发青。
“老孙!”我甩手把霰弹枪抛向东南角,“给那堆活尸补个热乎的!”
枪托砸在乙炔瓶上的脆响里,苏夜的解剖刀己经割开三号尸体的颈动脉。
她指尖挑着半片带芯片的皮肤冷笑:“江老板连死人信用卡都敢盗刷?”粘稠液体顺着刀尖滴在我战术靴上,腐蚀出呲呲作响的焦痕。
天眼系统的腕表突然震得我腕骨发麻,那些本该消散的死者记忆突然拧成一股钢丝,首插后脑。
我看见二十七把铁椅在视网膜重组,椅背上的倒刺锁链拼出江枭领针的轮廓——那王八蛋把密钥刻在自己虎爪刀上了!
“白露!”我撞开两个扑过来的马仔,战术背心肩带被子弹燎得冒烟,“把斐波那契数列倒着输!”
小丫头片子蹲在吉普车后座猛敲键盘,马尾辫沾着不知道谁的血:“林哥你悠着点,再流鼻血要赶上我大姨妈了!”她嘴里跑火车,手上却快得带残影,平板屏幕突然跳出个旋转的太极图。
陈锋抡着防爆盾砸翻最后两个杂碎:“这他妈什么阴间密码?”
“江枭他爹的殡葬公司标志。”我抹了把糊住右眼的血,天眼系统的残影里闪过十年前报纸头条——江氏集团收购殡仪馆的合同上盖着同样的章。
苏夜突然抓住我发抖的手腕,她指尖冷得像停尸房的钢台。
“你瞳孔在扩散。”她扯开我战术背心的暗袋,精准摸出肾上腺素针剂,“这次要折寿三年。”针头扎进颈动脉的瞬间,我听见江枭的狂笑混着电磁杂音从装置里炸开。
老孙突然从横梁上荡下来,手里攥着个滋滋冒烟的硬盘:“姓陆的车载记录仪!”他后腰插着把虎爪刀,刀柄上的北斗七星缺了两颗——和江枭杀我女儿那晚留下的凶器一模一样。
我反手把硬盘拍进吉普车的中控台,仪表盘突然弹出个全息投影。
白露咬着皮筋绑头发:“这孙子用殡仪馆冰柜温度波动当加密算法!”她敲回车键的力道像在砸江枭的棺材板。
投影画面剧烈抖动,出现段二十秒的监控录像。
江枭背对镜头擦拭虎爪刀,刀尖挑着块带抓痕的人皮。
我后槽牙咬得发酸——那抓痕和苏夜锁骨下的一模一样。
“林警官,”江枭突然转头对镜头笑,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当你看到这段录像时,我的快递应该己经送到市立图书馆了。”他身后闪过半张建筑蓝图,我天眼系统残留的影像突然和十年前富豪灭门案现场重叠——都是二十八根承重柱结构。
苏夜突然切断投影电源:“你心跳到一百八了。”她把我按在吉普车引擎盖上,解剖刀挑开我黏在伤口上的衬衫。
血腥味里混着她身上某种中药味,让我想起第一次在停尸房见她时,她也是这么给尸体做缝合的。
陈锋突然砸了下车顶:“老林!交警队说图书馆今天收到七百箱‘古籍’!”
我摸出女儿的小熊挂坠按在眉心,冰凉的塑料触感让天眼系统的眩晕感稍退。
视网膜上残存的二十八根承重柱开始旋转,在硝烟弥漫的仓库地面投下交叉的阴影——正好组成江枭领针上的北斗七星阵。
“不是快递。”我扯过白露的平板电脑,手指在血迹斑斑的屏幕上画出富豪灭门案的平面图,“是二十八组塑胶炸药。”
苏夜正在给我缝合伤口的手突然顿住,针尖悬在离动脉0.5毫米的位置。
她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说出来的话比解剖刀还冷:“江枭父亲是图书馆奠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