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外的乱葬岗飘着磷火,楚星河跪在新鲜土堆前,染血的指甲抠进石碑。没有香烛纸钱,只有插在坟前的那柄铁剑微微鸣颤。
"娘,待我斩尽楚家满门..."少年突然噤声。夜枭惊飞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林间亮起数十盏幽绿灯笼——是楚家的獒犬,专嗅剑气。
铁剑自动跃入掌心。楚星河转身时,脊椎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先前爆发的剑罡正在反噬,每根骨头都像插满钢针。他咬牙割破手掌,将血涂在剑身符文上:"至少带走三个..."
第一头獒犬扑来时,剑光如毒蛇吐信。兽血溅在少年脸上,却引发更多咆哮。黑暗中走出十二名银甲卫,为首者面具刻着"叁"字。
"楚山河己死,你竟还敢追杀?"楚星河嘶声道。
银甲卫叁号冷笑:"新任家主楚江海有令,叛族者..."他忽然掷出锁链,"抽魂炼魄!"
铁剑斩在锁链上爆出火星。楚星河惊觉这些锁链竟能吸收剑气,而脊椎的疼痛愈发剧烈。当六条锁链同时缠住西肢时,他瞳孔突然泛起银光。
"爆!"
铁剑上的血符炸开,气浪掀翻三名银甲卫。楚星河趁机滚入枯井,落地时喷出大口黑血。井底竟有条隐蔽隧道,石壁上刻着模糊剑痕。
"这是..."他触摸剑痕的刹那,体内残存剑气突然与之共鸣。隧道深处传来微弱召唤,像有什么在呼应他跳动的剑骨。
追兵脚步声逼近。楚星河踉跄前行,发现隧道通往一座废弃祭坛。坛中央插着半截断剑,剑柄镶嵌的蓝宝石与他怀中玉珏形状相同。
"叮——"
玉珏自动飞出,与宝石严丝合缝。断剑突然浮空,剑尖指向追兵方向射出蓝光。银甲卫叁号刚跳下祭坛,就被蓝光当胸贯穿。
"灵器认主?!"剩余银甲卫骇然止步。楚星河趁机握住断剑,顿时有海量信息涌入脑海——这是玄天剑宗执法长老的信物,二十年前随他父亲一同失踪...
"原来爹他..."少年还未理清思绪,祭坛突然塌陷。他坠入地下暗河,在激流中撞上礁石昏死过去。
当楚星河再睁眼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竖瞳。丈余长的黑鳞巨蟒盘踞洞窟,信子几乎舔到他鼻尖。更可怕的是蟒首站着个紫袍人,袖口金线绣着楚家云纹。
"居然没死在幽冥河里。"紫袍人轻笑,"看来剑骨比想象的更..."
巨蟒突然嘶鸣着后退。洞窟温度骤降,石壁上凝结出霜花。楚星河发现手中断剑正在发烫,而紫袍人脸色突变:"剑意锁定?不可能!"
"哗啦!"
暗河炸起十丈水幕。有个邋遢老者踏浪而来,背后重剑未出鞘,凛冽剑气己削断巨蟒独角。紫袍人袖中飞出七张符箓,却在半空冻成冰雕。
"寒江孤影..."老者灌了口酒,"楚江海那小子都当上家主了?"
紫袍人如临大敌:"醉剑仙凌无尘!你不是死在..."
重剑突然出鞘三寸。紫袍人连同巨蟒瞬间被冰封,而后"砰"地炸成漫天冰晶。老者这才转身,浑浊的眸子盯着楚星河脊椎:"抽骨镜都取不出的剑魂,有意思。"
楚星河强撑着想站起来,断剑却突然指向老者。凌无尘哈哈大笑:"不愧是楚清风的儿子,警惕性..."
"你认识我父亲?"少年声音发颤。
老者用剑尖挑起他衣襟内的玉珏:"二十年前我亲手雕刻的剑符,岂会不认得?"他突然皱眉按住楚星河天灵盖,"别动,你体内有魔气。"
楚星河这才发现,自己伤口渗出的血里带着丝丝黑气。联想到楚家突然出现的诡异功法,一个可怕猜想浮上心头:"难道楚家..."
"勾结魔族,至少十年了。"凌无尘冷笑,"你父亲就是发现这个秘密才..."话未说完突然挥剑斩向虚空。黑暗中传来金铁交鸣声,有个阴冷声音渐行渐远:
"剑仙插手世俗,不怕天罚么..."
楚星河终于支撑不住倒下。昏迷前感觉有股暖流注入心脉,耳边隐约听见:"...剑骨未成先染魔气...只能传他九霄剑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