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门天骄

青阳城楚家演武场，测灵石迸发出刺目青光。

"楚星河，淬体九层！"

执事长老的声音在人群中掀起波澜。黑衣少年收掌退后，指间残留的灵气如星辉闪烁。观礼席传来茶盏碎裂声——嫡系少爷楚云霄捏碎了手中釉彩杯。

"三个月连破三境？"三长老白眉颤动，"没有凝气丹辅助..."

演武场边缘，几个旁系子弟偷瞄场中央那道孤影。少年脊背挺首如剑，旧衣洗得发白却纤尘不染。最年长的少女轻叹："星河少爷每日在瀑布下练剑六个时辰..."

场中兵器架突然震颤。楚星河指尖掠过一柄生锈铁剑时，斑驳锈迹竟雪花般簌簌脱落。剑身露出霜雪般的寒芒，映得少年眉眼如画。

"废剑择主！"大长老猛地站起，檀木椅扶手裂开蛛网纹。

楚云霄突然纵身入场，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本少爷亲自试试堂弟斤两。"他抽出镶玉宝剑时，剑穗上七颗明珠晃得人眼花。

裁判刚要阻拦，家主楚山河却抬手示意："同族切磋，无妨。"

铁剑与玉剑相击的刹那，楚云霄虎口骤麻。他惊愕发现对方剑势竟带着瀑布般的连绵劲道，震得他连退三步。场边顿时哗然。

"青阳剑法第七式！"楚云霄突然变招，剑尖迸出三朵火花。这是筑基期才能使出的剑气化形，他竟靠丹药强行催发。

楚星河侧身避让，衣角仍被灼出焦痕。铁剑突然以诡异角度上挑，如星河倒卷。楚云霄玉冠应声而断，一缕黑发飘落尘埃。

"住手！"楚山河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却在触及楚星河前被大长老拦下。老人枯瘦的手指捏着那枚金针，针尾还在微微颤动。

"家主，小辈切磋何必动用封脉针？"

楚山河面色阴沉地离席。楚云霄捂着头皮狠狠瞪视："三日后的宗族大比，我要你跪着求饶！"

夜幕降临，楚星河回到破败小院。木门"吱呀"推开时，正在煎药的妇人剧烈咳嗽起来。她藏起染血的帕子，眼角皱纹舒展开："听说我儿今日..."

"娘不必起身。"少年跪坐榻前，将今日领到的三块灵石塞进母亲枕下。妇人却执意摸出个粗布包袱："你十六岁生辰礼。"

包袱里是件崭新的墨蓝剑袍，针脚细密如星子排列。楚星河鼻尖发酸——这分明是母亲熬夜刺绣卖钱换的布料。

"你爹留下的..."妇人突然压低声音，从颈间解下半枚玉珏，"若你觉醒剑骨，就带着它去玄天剑宗..."

院墙外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楚星河闪电般拔剑刺向窗纸破洞，外面顿时响起闷哼。等他追出去时，只看到地上一滩泛着绿光的血迹。

"毒血？"少年瞳孔骤缩。转身刹那，母亲房中传来瓷器破碎的脆响。他撞开房门时，看见三个黑衣人正将妇人按在桌上，为首者手中银针己抵住她后颈要穴。

"楚家暗卫？"铁剑嗡鸣着指向敌人，楚星河声音冷得像冰，"放开我娘。"

黑衣人面具下传出沙哑笑声："小少爷若自愿受封脉针，主母或许开恩留你们全尸。"

妇人突然挣扎抬头："星儿快走！他们要抽你剑骨给..."银针猛然刺入，她的话语化作痛苦呻吟。

楚星河脊椎突然灼热起来，仿佛有岩浆在骨骼间流动。铁剑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剑身上浮现出古老符文。当第一个黑衣人扑来时，他挥出的不再是剑招，而是一道月弧状的银芒。

鲜血喷溅在窗纸上。剩下两名黑衣人骇然发现，同伴的玄铁匕首竟被齐根斩断，断口平滑如镜。

"剑罡！"其中一人失声惊呼，"他才淬体境怎么可能..."

第二道银芒闪过时，两人脖颈同时出现细线般的血痕。楚星河接住的妇人，发现她嘴唇己泛起诡异的紫色。

"没用的..."妇人颤抖着抓住儿子衣襟，"楚山河要用你的剑骨...给云霄嫁接..."她突然瞪大眼睛，"小心身后！"

破风声从背后袭来。楚星河回剑格挡，却被一股巨力震飞。撞塌墙壁的尘埃中，他看见楚山河手持青铜古镜走来，镜面正对着自己剧烈跳动的胸膛。

"果然是天生的剑骨。"家主眼中闪过贪婪，"云霄若能融合此骨，必成金丹真人！"

古镜射出的青光笼罩楚星河全身。他感觉有无数钢针在骨髓里搅动，铁剑"当啷"落地。妇人突然扑上前抱住楚山河双腿："星儿快逃！"

青铜镜调转方向，青光洞穿妇人胸口。鲜血溅在楚星河脸上时，他听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脊椎处的灼热瞬间爆发，银光如潮水般漫过全身。铁剑自动飞回手中，剑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

楚山河惊愕地看着古镜出现裂纹："怎么可能？抽骨镜居然..."

银光化作万千剑丝迸射。当楚家护卫队赶到时，只看到倒塌的房屋、楚山河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地上一行深入青石的血字：

"此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