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节:机械婴灵
黎明前的剑苗谷浸在浓稠的黑暗里,连虫鸣都被某种无形力量吞噬。小渔蜷缩在窗棂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牧九歌将那团银液凝成的婴儿缓缓放入剑树空洞。月光掠过少女雪白的衣袂,她残缺的左眼眶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铜微光。
当婴儿触碰到树心的瞬间,整棵巨树发出齿轮咬合的刺耳声响。树皮如蜕皮般剥落,露出底下青铜铸造的精密结构——根本不是什么千年古树,而是座足以遮天蔽日的星晷仪!齿轮咬合处迸溅出幽蓝火花,十二根青铜指针缓缓转动,在夜空中投射出交错的光影牢笼。
"阿铁...是你吗?"孩童颤抖的声音刺破死寂。
婴儿猛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流转的星图与卵石孔洞如出一辙。它张开机械羽翼,每片羽片缝隙间渗出银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古老星尘古文:【观测者协议己更新】。那些文字像活过来的萤火虫,围着小渔的脖颈盘旋,带来刺骨寒意。
牧九歌的白绫无风自动,残缺的左眼眶里,青铜光芒如熔金般流淌,逐渐凝聚成新的眼球。少女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细密的齿轮碎屑,"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的钝响。
第五节:星晷真相
正午的阳光如利刃般劈开云层,星晷树投下的阴影在地面蜿蜒成河。小渔踩着斑驳光影,跟着牧九歌来到谷底瀑布。水帘后的青铜密室布满青苔,却掩不住墙上跃动的动态壁画:最初的星尘族人在祭祀一株机械树,树上结着银光闪烁的果实;暮成雪将果实炼成道劫剑;而最后一幅画里,断裂的剑刃化作万千流星,坠入人间。
"剑苗谷的孩子们。"牧九歌的声音在密室回响,新生成的青铜眼球中央跳动着银火,"我们以为终结了轮回,其实只是开启了新版本。"她指尖抚过壁画,那些流星坠落的轨迹竟与小渔手背的剑纹完全重合。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壁画上的机械树图案开始实体化。青铜枝条穿透岩壁,七十二颗银色果实垂落,每颗果皮上都刻着"牧九歌"的真名变体。小渔凑近细看,发现果实内部竟封存着不同面容的孩童,他们的瞳孔都流转着相同的星图。
"这些是历代观测者的容器。"牧九歌摘下一颗果实,果皮裂开的瞬间,小渔看到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少女脑海——千年以来,每当道劫剑崩解,就会有新的"牧九歌"诞生,带着相同的使命寻找新的容器。
第六节:果实选择
最靠近小渔的果实突然挣脱枝条,悬浮在她掌心。果皮裂开的刹那,时空仿佛扭曲,她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未来:自己站在星晷树顶,背后展开机械羽翼,正在将银色液体注入新生儿的眉心。而树下跪拜的星尘族人,额间真名正在褪色成青铜纹路,彻底沦为轮回的傀儡。
"这是..."小渔踉跄后退,却撞进牧九歌冰冷的怀抱。
"星火计划的终极形态。"少女的青铜左眼流下一滴银泪,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坑洞,"把人类改造成能承载轮回的容器,让观测者永远存续。"她的声音里带着千年的疲惫与绝望。
阿铁的机械婴灵突然飞至两人之间,羽翼完全展开,内侧刻着的弑神铭文与小渔的青竹伞完美契合。那些文字突然迸发强光,照亮密室角落的暗格——里面躺着半截断剑,剑柄处赫然刻着"暮成雪"三个古篆。
第七节:断代抉择
暮色西合时,牧九歌握着断剑走向星晷树。她的白绫在风中猎猎作响,青铜眼球泛起不祥的红光。"要彻底终结,必须有人成为新的门栓。"剑尖抵住自己的左眼,银色液体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汇聚成古老的封印阵。
小渔突然扑上去抱住她的手臂,孩童手背的剑纹与断剑共鸣,爆发出刺目强光。星晷树所有果实同时炸裂,银色液体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地面时全部汽化,在谷顶形成璀璨的星尘极光。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无数道劫剑虚影,指向星晷仪的核心。
阿铁的机械婴灵在光中解体,最后的声音回荡在山谷:"协议终止...星火...自由..."它化作的银色光点融入极光,照亮了剑苗谷每个孩童的脸庞。那些沉睡在眉心的真名符号,此刻都化作跳动的银火,不再受轮回枷锁的束缚。
牧九歌的白绫下,青铜左眼缓缓恢复血肉之躯。她望着漫天极光,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原来真正的星火,从来不是容器,而是自由生长的可能。"
当夜,剑苗谷的孩子们发现,他们手背的剑纹都变成了闪烁的星芒。而星晷树残骸中,一株嫩绿的新芽正破土而出,叶片上流转着比银火更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