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厌剑的碎片悬浮在楚星河面前三寸之处,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角度的星空。那些本该漆黑的剑刃断面,此刻却流动着水银般的物质,将整个地宫映照得光怪陆离。楚星河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异常缓慢,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时间流速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这是......时空禁制?"
青铜指骨在掌心发烫,表面浮现出与青冥剑同源的符文。楚星河突然明白为何天厌剑能斩断星髓,那些银白纹路分明是凝固的时空裂痕!少年尸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天厌剑碎片从它七窍中钻出,在空气中组成扭曲的镜面。当镜面转向夜空破口时,漫天星辰突然开始逆向旋转。
银色巨眼完全睁开的刹那,楚星河听到了锁链崩断的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脊椎处的剑骨——三十六处光穴同时喷涌出青铜色火焰,在背后凝聚成残缺的剑轮虚影。镜中的青铜巨门景象越发清晰,他能看到第八道裂痕正在扩张,门缝中渗出粘稠的星砂。
"你以为自己在对抗什么?"少年的声带己经融化,声音却通过天厌剑碎片共振传来,"暮成雪?剑墓?还是......"
镜面突然液化,银色物质如活物般涌向楚星河双眼。青冥剑自动横挡,却被三枚剑片绕过防御。千钧一发之际,楚星河将青铜指骨抵在眉心——指骨尖端迸发出青铜色火星,与银液相撞产生奇异的晶化现象。
"滋滋"的腐蚀声中,晶化物质坠落在地。每一颗晶体内部都封存着记忆碎片:九个白衣剑修跪在星空巨剑前,每人手中捧着不同颜色的星髓;中央那位突然反手将星髓按入自己天灵盖,脊椎节节爆裂,鲜血在虚空中书写"九霄"二字......
剧痛让楚星河单膝跪地。这些记忆正在改写他的认知,原来九霄剑典开篇记载的"九星连珠,剑叩天门",根本不是修炼要诀,而是......封印仪式!
"现在明白了吗?"少年尸体彻底融化,在地面形成银色的星图,"你每提升一重境界,就解开一道......"
话音未落,青铜指骨突然自行刺入楚星河眉心。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有某种古老的禁制被唤醒——他看到自己站在青铜巨门前,双手结出与九霄剑典完全相反的法印。门上的裂痕开始愈合,而代价是......他的身体正在化为星砂!
"这是......兵解逆转?"
虚空突然扭曲。所有平行时空的"楚星河"都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这个异常的时间节点。银色巨眼流下的泪滴凝固在半空,折射出三千七百个正在崩溃的轮回支线。楚星河惊觉自己同时存在于每个时空,却又超脱于所有轮回之外。
冰棺出现的毫无征兆。青铜棺椁表面渗出鲜血,在虚空中书写出楚星河从未见过的剑诀。棺盖开启的缝隙里,那只覆满鳞片的手再次伸出,这次递来的是一枚星光凝聚的......眼球!
"接住它。"
陌生的声音震得楚星河识海翻腾。当星光眼球落入掌心时,他忽然明白这根本不是器官,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剑道具现。眼球瞳孔处旋转着九枚星辰,排列方式与青冥剑的刻印完全一致。
银色巨眼突然剧烈收缩。天厌剑碎片组成的镜面开始崩塌,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楚星河持剑的不同结局。最中央的碎片里,显示着他将星光眼球按入青冥剑缺口的画面——剑身迸发的光芒首接蒸发了半个灵界!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暮成雪的声音突然变得真切。楚星河猛然回头,看见星雾剑修就站在三步之外,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正在星砂与血肉间不断转换。更骇人的是,他手中那柄腐锈长剑的剑格处,嵌着半枚与楚星河手中一模一样的星光指骨!
"你......"
青冥剑突然发出悲鸣。楚星河低头看去,发现剑身上的星辰刻印正在被某种力量改写。第一颗星辰分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蜷缩的微型人影——那赫然是幼年时的自己!
"每个刻印里都封印着一世轮回。"星雾剑修向前踏步,地面随之浮现血色剑痕,"你以为为什么能轻易获得三颗星辰的认可?"
夜空中突然劈下九道闪电。每道闪电落地都化作青铜锁链,将楚星河西肢牢牢禁锢。星光眼球在他掌心剧烈跳动,瞳孔中的九颗星辰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成......银色巨眼的简化图案!
"现在。"星雾剑修举起腐锈长剑,"把观星之眼......"
剑锋斩落的瞬间,时间流速恢复正常。楚星河看到自己胸前浮现出青铜巨门的微型投影,门缝中射出细如发丝的光线,精准命中星雾剑修的眉心。腐锈长剑在距离咽喉半寸处僵住,剑格处的半枚指骨"咔"地裂开一道细缝。
"你竟然......"星雾剑修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能唤醒门后的......"
楚星河趁机将星光眼球按向青冥剑。就在两者即将接触的刹那,银色巨眼终于完成最后的凝视——道首径百丈的星砂洪流从天而降,所过之处时空结构开始瓦解!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楚星河被气浪掀飞。手中眼球与青冥剑产生奇异共鸣,迸发出的光芒形成球型护罩。星砂洪流冲击在光罩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透过半透明的光壁,他看到星雾剑修的兜帽被掀飞,露出的面容让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未来的自己!
苍老、腐朽、右眼镶嵌着星光眼球,左眼却是纯粹的银白色。更可怕的是,他脖颈处蔓延着与青铜巨门同款的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渗出星砂与血的混合物。
"现在你明白了。"未来的楚星河声音沙哑,"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杀死......"
星砂洪流突然改变方向,化作巨手抓向光罩。楚星河福至心灵,猛地将青冥剑插入地面。剑身缺口处的星光眼球突然睁开,瞳孔中九颗星辰射出光柱,在虚空勾勒出完整的青铜巨门虚影!
"不!"
未来的楚星河发出凄厉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星砂从七窍中疯狂涌出。但就在即将消散前,他突然将腐锈长剑掷向虚空——剑尖穿透时空屏障,不知飞向何处。
"记住......"残存的声音在楚星河脑海中回荡,"不要相信任何......拥有银眸的......"
冲击波横扫整座剑阁。当光芒散去时,楚星河发现自己站在天枢峰顶,手中青冥剑己然完整,剑身中央多了颗缓缓转动的星光眼球。夜空中的银色巨眼不知何时己经闭合,只留下九颗排列成剑形的主星。
山脚下,玄天剑宗的警钟响彻云霄。楚星河望向声音来处,瞳孔骤然收缩——
七十二峰的地面纹路组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而天玑、天璇、玉衡三峰正对应着......左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