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屑混着冷汗,像细碎的冰针顺着夏星的后颈滑进衣领,带来一阵钻心的凉意。夏星被老金拽着,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而此时,身后机械犬的金属爪击声却突然戛然而止,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本就紧张的氛围愈发压抑,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缓缓将他们笼罩。
她猛地刹住脚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只见苏甜不知何时从队伍前端折返回来,热成像仪的蓝光像一道冰冷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左侧冰壁上。
“等等。”苏甜的登山靴重重地碾过冰渣,每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她呼出的白雾,裹挟着冷硬的话音,仿佛也被这寒冷的空气冻住,“周鸿三个月前在这里埋了电磁干扰器。”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轻轻叩了叩仪器屏幕,淡绿色的热成像图里,冰川裂隙深处有一团刺目的橘红,如同黑暗中的警示灯,“他早就知道幽影会追来。”
夏星的呼吸瞬间一滞,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照片里苏甜举着同款仪器的画面,如同一道闪电,在她眼前迅速闪回。与此同时,后颈的鱼坠印记又开始发烫,仿佛在提醒着她,这一切绝非巧合。她盯着那团橘红,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发紧:“所以他故意引我们来……”
“不是引。”秦宇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夏星急忙转头,目光正好撞进他紧绷的下颌线。她注意到,秦宇的铜坠不知何时脱离了手腕,正悬浮在掌心上方五厘米处,原本凝固的苏美尔纹路,此刻竟像融化的蜡油般,缓缓往下渗,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奇异的光芒。这光芒,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青铜纹路在主动定位。”秦宇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
话音未落,夏星胸前的检测仪突然发出一阵“滋啦”的声响,紧接着屏幕一黑,陷入了死寂。与此同时,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淡绿色的代码残影,“GTTAGC - XX - 0.73%”几个字符,像被风吹散的星屑,在她眼前不断重组又碎裂,仿佛在进行一场神秘而无序的舞蹈。最后,这些字符竟凝成一行血字:等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夏星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后颈的印记,指尖刚触碰到皮肤,便像触电般迅速缩回。只见冰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发光的青铜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一般,从脚边的裂隙开始,沿着冰缝蜿蜒向上,在头顶交汇成一幅如梦如幻的星图。这星图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遥远的故事。
夏星望着那熟悉的星轨排列,忽然想起秦宇在青海湖底给她看过的南极星图拓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与疑惑,“这是……”
“南极极昼时的星象投影。”秦宇的圣甲虫挂坠突然从口袋里飞出,在冰壁前划出一道银色弧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周鸿把星图刻进了冰层。”秦宇解释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周鸿智慧与布局的钦佩。
就在这时,苏甜的登山镐突然发出一声脆响,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夏星循声望去,只见她正用镐尖用力撬动冰壁的某处。随着“咔咔”的声响,碎冰簌簌落下,露出半块泛着冷光的金属板。那金属板在幽蓝的光线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冰冷而神秘的气息。
“是钛合金。”苏甜用手套轻轻擦去金属板表面的冰屑,金属板上隐约能看见类似脐带接口的纹路,与他们之前在青海湖底所见的青铜装置结构极为相似。这一发现,让众人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周鸿究竟在这里布下了怎样的局?
秦宇的圣甲虫“叮”地一声,轻轻落在金属板的裂缝上,悬浮着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声。那鸣声,仿佛是一种神秘的语言,在与这古老的冰层和金属板进行着对话。
秦宇瞳孔微微一缩,伸手按住夏星手腕上的铜坠锁链,神色凝重地说道:“这是青铜脐带的备用接口,但需要双X染色体同时认证。”
“双X?”夏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困惑。后颈的印记与手腕的锁链同时发烫,那种感觉,就像两根烧红的银针,狠狠地扎进神经,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下意识地看向苏甜,只见苏甜后颈若隐若现的淡粉色胎记,那形状,竟和自己后颈的鱼坠印记有几分相似。这一惊人的发现,让夏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然而,她的声音还未出口,便被远处传来的轰鸣截断。那声音起初像闷在冰层下的雷声,低沉而压抑,转瞬之间,便清晰地变成了机械螺旋桨的震颤声,仿佛是死神的脚步,正一步步逼近。
苏甜的脸色骤变,她迅速扯下腰间的信号枪,指向洞顶,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恐惧:“灰隼的破冰艇!他们用声呐锁定了干扰器的位置,最多三分钟就会凿穿冰层!”
夏星的指尖下意识地掐进金属板边缘,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与无助。视网膜上的代码还在疯狂跳动,“GTTAGC - XX”的字样突然变得灼亮,仿佛在向她传达着某种紧急而重要的信息。她望着秦宇掌心仍在下渗纹路的铜坠,又看向苏甜后颈那神秘的胎记,心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秦宇。”她深吸一口气,将铜坠按在金属板的接口处,声音因为紧张和坚定而微微颤抖,“如果周鸿说的‘钥匙’是双X染色体……”
就在这时,冰层上方传来第一声脆响,那声音,如同巨斧劈开坚冰的轰鸣,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金属板突然泛起幽蓝的光,那光芒,如同深海中的幽光,神秘而诡异。铜坠上的苏美尔纹路与夏星后颈的印记同时亮到刺眼,仿佛在进行一场盛大而神秘的仪式。
苏甜下意识地按住自己后颈,那里的胎记竟也开始发光,与夏星的印记隔着两米冰壁遥遥相引。这奇异的景象,仿佛是命运的丝线,将她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秦宇的圣甲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光桥,宛如一道连接天地的虹桥,散发着神圣而神秘的气息。
“夏星!”老金的吼声响在洞尾,声音中带着惊恐与焦急,“机械犬冲破碎石堆了——”
夏星望着金属板上逐渐成型的接口,又抬头看向洞顶正在剥落的冰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苏甜急促的呼吸声,秦宇紧绷的低咒声,还有越来越近的破冰艇轰鸣,仿佛是一首紧张而激昂的交响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最后一秒,她毫不犹豫地将苏甜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两只手,两枚发光的印记,同时贴上了金属板。这一刻,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整个世界都聚焦在这小小的金属板上。
当夏星与苏甜的手掌同时贴上金属板,冰层下的震颤骤然加剧,仿佛地心深处有一台沉睡己久的巨轮,开始缓缓转动。那震颤,从脚底传来,让众人几乎站立不稳。
金属板表面的幽蓝光晕如活物般窜动,像无数条灵动的蓝色丝带,将两人手腕上的铜坠与后颈的印记连成一条炽烈的光链。这光链,散发着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仿佛是打开某个神秘世界的钥匙。
夏星的视网膜被代码洪流淹没,“GTTAGC - XX”的序列突然炸裂成无数星屑,仿佛是一场绚烂而短暂的流星雨。紧接着,这些星屑迅速重组,竟在她眼前呈现出接收站内部的立体结构——无数青铜管道正从冰层裂隙中舒展而出,如同沉睡千年的巨虫苏醒,正缓缓伸展着它的身躯。那青铜管道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和纹路,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遥远的文明故事。
“苏甜!”秦宇的低喝声,如同一声惊雷,刺破了这紧张的轰鸣。
夏星急忙转头,就在这一瞬间,她正看见苏甜的登山靴“咔”地一声,陷进冰层。紧接着,裂开的冰面如蛛网般迅速蔓延,苏甜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她后颈的淡粉胎记在幽光中亮得刺眼,与夏星的鱼坠印记形成一种无形的牵引,仿佛是命运的纽带,将她们紧紧相连。
夏星本能地伸手要去抓苏甜的手腕,却被秦宇一把拽住胳膊。她心中一急,转头看向秦宇,却见他的圣甲虫挂坠己没入冰缝,银色光雾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稳稳地托住苏甜的腰肢。
“冰层结构被接收站重启破坏了!”秦宇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他的铜坠完全脱离掌心,悬浮在冰缝上方,原本下渗的苏美尔纹路竟与冰层裂缝的走向分毫不差,仿佛是事先设计好的一般。“自毁程序启动了——青铜脐带在吞噬南极磁场,十分钟后这里会变成磁暴地狱!”
夏星的检测仪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蜂鸣声,红色数字在面罩上疯狂跳动:氧气3%。这一数字,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痛了夏星的心。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一种绝望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冰层上方的破冰艇轰鸣己近在头顶,混着机械犬金属爪击的咔嗒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而老金的吼骂声突然闷了下去,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夏星心中一紧。
“老金!”她用力挣了挣,想要挣脱秦宇的手去查看老金的情况,却被秦宇按得更紧。
圣甲虫挂坠的银光裹着苏甜,缓缓退回地面。苏甜的登山靴尖还挂着冰碴,脸色白得像雪,她喘着粗气,后颈的胎记仍在发烫,焦急地说道:“幽影的人下来了,老金在扛机械犬,但撑不久。”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接收站需要双X持续供能,我们不能动。”
夏星的牙齿几乎咬进下唇,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氧气面罩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烧红的铁砂,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受。
她盯着苏甜后颈与自己印记呼应的光,突然想起青海湖底秦宇给她看的拓本——那星图上的裂痕,竟与此刻冰层的裂缝走向重叠。这一惊人的发现,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恍然大悟的感觉。
“周鸿……他早就算好了。”她声音发颤,心中对周鸿的敬佩与感激油然而生,“干扰器引幽影来,接收站自毁引我们启动,他要的根本不是抢夺,是……”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视网膜突然被刺目的白光填满。紧接着,周鸿的影像浮现在眼前,他的脸泛着病态的青灰,身后是模糊的实验室背景。
“告诉夏星……南极的方舟接收站……是我给她的……第二次机会。”他的唇形比声音慢半拍,像是提前录制的遗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坚定与无奈,“幽影要的不是重启,是摧毁。只有你能补全X染色体的缺口……”
影像扭曲成雪花点的瞬间,夏星的太阳穴炸开一阵剧痛。她终于想起周鸿三个月前在实验室的低语:“X染色体的缺失片段,可能藏着文明的刹车键。”原来,他早将自己变成诱饵,把幽影的火力引向南极,而真正的钥匙,是她与苏甜的双X染色体——两个都携带特殊印记的女性。
“氧气2%。”检测仪的机械音冰冷刺耳,像一只无情的手,紧紧扼住夏星的咽喉。
夏星能听见苏甜急促的喘息声,能感觉到秦宇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上方冰层传来轰然巨响,破冰艇的探照灯刺破冰尘,照出三个端着冲锋枪的黑影,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老金的怒吼声混着机械犬的金属撞击声炸响,有温热的液体溅在夏星脸上——是血,不知道是谁的。这血腥的味道,让夏星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愤怒。
但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紧紧锁在手腕的铜坠上。
秦宇的铜坠突然剧烈震颤,原本单一的苏美尔纹路分裂成两股:一股继续与冰层裂缝同步,另一股竟沿着两人之间的光桥,朝着她锁链上的铜坠游去。那些被她视为枷锁的符号,此刻像活过来的银蛇,鳞片在幽光中泛着细碎的金斑,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秘而庄重的仪式。
“秦宇……”她声音发涩,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锁链上的铜坠不知何时松开了禁锢,原本凝固的纹路正随着秦宇铜坠的震颤轻轻起伏,像是两尾久别重逢的鱼,正隔着光桥试探着触碰彼此的鳍。这奇异的景象,让夏星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上方传来老金的闷哼声,接着是机械犬的金属爪击声突然消失。夏星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下一秒,秦宇的铜坠突然发出清亮的嗡鸣,那游移的纹路终于触到她锁链的边缘。
两个铜坠同时泛起金光,原本各自残缺的苏美尔符号,在光中隐隐显出完整的轮廓……这完整的轮廓,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希望的曙光,还是绝望的深渊?夏星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而他们又将如何在这重重危机中求生?一切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