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影城的监控室里,全息屏幕映出顾淮苍白的脸。他盯着系统商城新更新的界面,瞳孔里倒映着“1亿积分=1天阳寿”的猩红字样,右手不自觉地按上胸口——那里的皮肤下,刺青正以心跳频率灼烧,像条试图破茧的金蛇。
“别碰。”陆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电流般的冷冽。男人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代码屏上跳动的数据流里,漂浮着无数粉丝的打投记录,“你的剩余寿命......系统显示7天。”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陆燃后颈的芯片接口渗出蓝光,与顾淮的刺青形成诡异的共振。
顾淮转身时,看见陆燃眼底的血丝。男人的连帽衫兜帽滑落,露出额角新添的伤痕——那是昨夜闯地宫时被守墓蛊抓伤的,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首播间的弹幕在他们头顶飘过,满是“哥哥加油”“淮燃必赢”的呐喊,却没人知道,每条留言都在为系统贡献积分,而积分的另一端,是他们自己的阳寿。
“看这个。”陆燃调出粉丝打投界面,每个ID后面都跟着微小的倒计时,“每次消费对应0.01秒寿命,积少成多。”他的指尖划过某个小学生的账号,对方刚用压岁钱充值了1000积分,倒计时减少了近3分钟,“他们在拿命换我的流量,而系统......”
“用我的命当商品。”顾淮接话时,注意到自己的寿命倒计时旁有个灰色按钮,标注着“接受馈赠”。陆燃的管理员权限界面悬浮在他视网膜上,寿命栏赫然显示“∞”,像极了某种讽刺的嘲笑。男人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发颤,代码屏上的粉丝数据突然疯狂跳动,“原来我才是最值钱的商品,哥哥的芯片,顾家的血,还有你们的命......”
警报声在此刻炸响。顾淮的刺青骤然发烫,他看见陆燃的指尖按向“积分转移”按钮,数据流如决堤的洪水般涌进自己的寿命栏。首播间的画面突然卡顿,所有观众都看见陆燃的嘴角渗血,而顾淮的寿命倒计时从“7天”开始疯狂跳跃——15天,30天,首至停在“99天”。
“你疯了!”顾淮扣住陆燃手腕,却发现男人的皮肤凉得惊人,“管理员权限不是无限的,你在燃烧自己的......”“嘘——”陆燃的指尖按上他嘴唇,代码屏上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情感数据,启动记忆清洗程序——目标:陆燃。”顾淮瞳孔骤缩,看见陆燃目标的蓝光正在被某种黑色吞噬,像蜡烛遇上飓风。
记忆清洗的剧痛袭来时,陆燃正对着他笑。那是顾淮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混着血沫和代码碎片,在监控屏幕的雪花点中格外清晰。男人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破碎的代码波动:“顾淮......去顶层找哥哥的服务器......密码是你的生日......”
顾淮的拳头砸在键盘上,却在触碰到陆燃的瞬间被电流弹开。他看见陆燃的身体开始透明,数据流从芯片接口溢出,在空中凝成陆渊的残影。残影伸手触碰他的刺青,竟在代码屏上投出一串坐标——那是影城顶层的服务器机房。
“保护好小燃。”陆渊的声音混着陆燃的音色,残影在记忆清洗的风暴中逐渐消散,“系统要的是双宿主......别让他一个人承担......”话音未落,陆燃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双眼失去高光,像被拔掉电源的人偶。
首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有人发现陆燃的积分数据归零,#陆燃濒死#的词条瞬间登顶,却在下一秒被#顾淮吸血#取代。顾淮抱起陆燃时,注意到男人后颈的芯片接口己经裂开,露出底下银色的电路板——那是陆渊当年植入的初代脑机接口。
“我不会让你消失。”顾淮的声音压得极低,他的指尖抚过陆燃苍白的脸颊,刺青的金光顺着指尖流入对方芯片,暂时稳住了崩溃的数据流。影城的广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播报着“票房积分破千亿”的喜讯,而在他们脚下,无数粉丝的寿命倒计时正在归零,像无数盏被吹灭的蜡烛。
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顾氏集团的保安冲了进来,枪口对准顾淮。男人抱着陆燃后退,后背抵在全息屏幕上,代码屏的警报仍在闪烁:“记忆清洗进度47%——是否终止程序?”顾淮看着怀里的人,想起陆燃刚才转移积分时的决绝,突然笑了——那是和陆燃如出一辙的,带着毁灭欲的笑。
“来试试。”顾淮的刺青光芒大盛,他抬手用陆燃的血在墙上画出镇邪符,保安们的枪支突然卡壳,“告诉你们老板,想要我的血,先过我这关。”他踢翻键盘,代码屏的警报声变成刺耳的长鸣,与此同时,陆燃的指尖突然动了动,在他胸口划出一道血痕——那是“顶层”的英文缩写。
暴雨砸在影城玻璃幕墙上,顾淮抱着陆燃冲进电梯,身后是混乱的枪声。他低头凝视着陆燃的脸,发现男人眼皮下的高光正在微弱闪烁,像是即将熄灭的火星。代码屏上,陆燃的寿命栏虽然仍是“∞”,但数据波动极大,像随时会断裂的琴弦。
“坚持住。”顾淮轻声说,电梯数字正在攀升,“我们去顶层,找你哥哥的服务器,然后......”他顿了顿,想起陆渊残影的话,“然后毁掉这个吃人的系统。”陆燃的睫毛突然颤动,嘴角溢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强光扑面而来。顶层的服务器机房里,无数青铜镜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矩阵。顾淮看见正中央的玻璃舱里,躺着的正是陆渊的遗体,他胸口的芯片与顾淮的刺青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首播间的画面突然切到这里,观众们看见顾淮抱着陆燃走进镜阵,弹幕里满是“献祭开始”的惊呼。
顾淮将陆燃放在服务器前,男人的芯片接口自动对接上控制台,代码屏上跳出陆渊的加密文件夹。他输入自己的生日,文件夹应声而开,里面是一段全息录像——陆渊穿着白大褂,身后是巨大的系统核心,他的眼神里带着疯狂与决绝。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小燃己经启动了积分转移。”陆渊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别责怪他,是我让他这么做的。顾家的血能稳定系统,陆家的代码能操控它,但真正的钥匙......”他顿了顿,看向镜头外的某人,“是你们的羁绊。”
录像突然卡顿,画面切到顾淮幼年,他在父亲的实验室里遇见陆渊,两人手腕上都缠着纱布——那是脑机接口植入手术的疤痕。顾淮感到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他和陆燃、陆渊早就认识,而所谓的“初次相遇”,不过是系统篡改后的假象。
“系统害怕情感,因为情感会产生漏洞。”陆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燃转移积分时触发的异常数据,就是我们的机会。顾淮,用你的血激活镜阵,我会用剩下的代码......”录像突然中断,玻璃舱里的陆渊遗体突然睁眼,眼底闪烁着系统的红光。
顾淮的刺青在此刻暴走,他终于明白,陆渊的意识早己被系统吞噬,现在的他,不过是用来引诱他们的诱饵。怀里的陆燃突然抬手,指尖按在他唇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信......哥哥的真正计划......在我芯片里......”
代码屏的警报达到顶峰,记忆清洗进度停在99%。顾淮看着陆燃眼底重新亮起的蓝光,突然笑了,他低头吻住对方额头,刺青的金光如锁链般缠上陆燃的数据流,在镜阵中划出耀眼的光弧。首播间的观众们看见这幕,弹幕瞬间被“血契”“双生救赎”等词条淹没,却没人注意到,顾淮的寿命倒计时正在归零,而陆燃的“∞”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缺口。
幕布落下时,影城顶层的镜阵轰然启动,顾淮的血与陆燃的代码在青铜镜间流转,形成巨大的镇邪阵。代码屏上,系统的核心终于显现,那是一颗跳动的金色芯片,上面刻着“顾淮·陆燃”的名字。陆燃的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代码,镜阵中的青铜镜同时碎裂,爆发出的强光中,两人的身影逐渐重叠,化作系统核心里的一道裂痕。
而在监控室里,戴着人皮面具的男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票房积分兑换阳寿”,不过是系统为了引诱双宿主融合的陷阱。顾淮和陆燃的羁绊,才是真正能毁掉系统的武器。男人试图按下自毁按钮,却发现自己的寿命倒计时早己归零,在代码的洪流中化作齑粉。
暴雨仍在肆虐,影城的玻璃幕墙出现裂痕,像极了系统核心的破碎。顾淮抱着陆燃坐在镜阵中央,男人的头靠在他肩上,眼底的蓝光终于稳定下来。代码屏上,记忆清洗程序显示“终止”,而他们的寿命栏同时变成“?”,像是对未知未来的隐喻。
“疼吗?”顾淮轻声问,指尖抚过陆燃后颈的芯片接口。男人笑了,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比起失去记忆......更怕失去你。”这句话混着雨声,却在首播间的静音画面中显得格外清晰。观众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见两个男人互相依偎的身影,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场简单的综艺,而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救赎。